gu903();后面一通话喁喁哝哝,不知所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天无疾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扶到了一旁。
秦拂探过脑袋问:“他说什么?他怎么哭了?”
天无疾没有回答她,反而伸出了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秦拂皱着眉不说话,一副十分费解的模样。
天无疾失笑道:“也幸亏是你醉着。”
这场宴席,闹到了后半夜,这才终于结束。
最后秦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但多半是天无疾把她给送回去的。
但秦拂哪怕是醉了也没休息多久。
她躺下没一个时辰,外面夜色正深,秦拂却突然惊醒,被半坛酒灌的晕晕乎乎的大脑陡然清明。
她坐在床边,对着窗下的月色伸出手,手上白光一闪,半页粗糙的纸张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秦拂看着那半页纸,脑海中一片清明,神情却阴晴不定。
她迅速阅读了那半页纸上渺渺几行字迹。
在她阅读完的那一刻,纸张又重新破碎成白光,融入了秦拂的身体之中。
秦拂在床边坐了片刻,突然起身往外走。
今夜她醉酒睡下,无意中神识下意识的沉入了识海,习惯性的去搜索识海中散落的话本踪迹。
而以往遍寻不见的话本这次她不过是随意扫了几次,便从识海中抓出一片白光来。
白光化作半页纸张。
而那纸张上的内容……居然是有关仲少卿。
秦拂走出门,想着纸张上的内容,只觉得睡意全无。她抬头看了看月亮,索性推开了小院的篱笆门,准备去崖边练套剑法冷静冷静。
而刚一脚踏出小院,秦拂的眸光就是一凝。
月色之下,她的篱笆院墙的一角,一只火红色的狐狸隐在阴影之中,那双同样赤红的狐狸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她的方向。
那赤色的狐狸看着她,她看着那狐狸,两相对视,秦拂突然抽出了腰间的断渊剑指向那狐狸,冷冷道:“仲少卿!”
妖族妖皇一脉,本体便是红狐。
而秦拂少年时曾救过的那只幼狐,和面前这只体型不小的成年红狐长的一模一样。
这只红狐是仲少卿!
秦拂这次彻底清醒了过来,可想着那话本中的内容,再看看仲少卿此刻的模样,秦拂却浑身紧绷。
——面前的红狐,那背后摇曳的尾巴分明是八只。
红狐一族的修为越高尾巴数量也就越多,可仲少卿一直到杀父继位,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尾巴!
话本上那几行字突然出现在了秦拂的脑海里。
——仲少卿弑父夺其妖丹,以妖族秘法熔炼妖丹中的修为,继承了其父大半妖力,修为直破渡劫期,镇压族中二心妖修。
她原本以为那话本中的事情还没发生,毕竟几日前她见仲少卿的时候他的修为还是正常水平。
可原来在这个时候,仲少卿便已经熔炼了他父亲的妖丹!
秦拂剑尖微抬,已经做好了解除断渊剑封印的准备。
而在秦拂冰冷的目光之中,仲少卿却突然从原型化成了人形。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化成人形后,面色却苍白的可怕,嘴角还犹带血迹,看起来虚弱到能被任何人当场击杀。
面对着秦拂的戒备,他却视若无物,看了她半晌,在秦拂要张口质问之前,他突然说:“拂儿,我刚刚熔炼了我父亲的妖丹。”
秦拂握剑的手一紧。
刚刚?
仲少卿却仍然自顾自的说:“他们推举我上位,不过是想让我做个傀儡而已,可我不想做这个傀儡,所以我用了妖族禁术,以此生与飞升无缘死后不入轮回为代价,夺了我父亲的妖力。”
“拂儿,有力量的感觉真好,可熔炼那妖丹的时候却那么疼,我能感觉到那妖丹之中,那老东西仍旧在诅咒我、怨恨我。”
“可他凭什么怨恨?”他颠三倒四的说:“他一个又一个的生下子嗣,却对他们不管不问,他后宫里的人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却连我娘的名字都不记得,他任由他的那些儿子们蹉跎我,他的儿子们要杀我的时候他不曾问什么,可我杀了他的儿子,他却问我可曾有愧?”
“愧?我为什么要愧!”
仲少卿突然哈哈大笑,浑身妖力躁动,几欲癫狂。
秦拂厉声道:“仲少卿!”
仲少卿猛然停了下来。
他那双红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秦拂。
秦拂浑身紧绷。
如无意外的话,如今的仲少卿是渡劫期修为,和她差了整整两个大境界。
如果他要动手……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阵风拂过,秦拂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再睁眼时,却看见天无疾从仲少卿身后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仲少卿似乎并未发现,仍旧看着秦拂。
秦拂急的不行,一边不让仲少卿发现端倪,一边给天无疾使眼色。
天无疾却视若无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这时,仲少卿看了她半晌,缓缓开口道:“拂儿,抱歉,我太疼了,我以前这么疼的时候,只要碰碰你送我的金铃铛就能好上许多,可我这次没找到金铃铛。”
“然后我就想着,如果……”
他话没有说完,已经走近的天无疾突然伸出手,一根金针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后背。
仲少卿半句话没说完,便连挣扎都没挣扎,直直的倒了下去。
秦拂迅速上前,连捏了三个昏睡决,察觉到他真的没有反应了,这才抬头看向天无疾。
天无疾解释道:“他现在看着强大,但妖力尚未融合,和他原本的妖力还有冲突,其实极度虚弱,现在,别说是你我,哪怕是姬涧鸣来,都能一剑将他戳死。”
秦拂低头看向仲少卿,面色有些复杂。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虚弱,却直接从妖族闯到了人族,来到了这里。
千方百计的夺了妖皇的位置,千方百计的弑父夺丹,却连个信得过的地方都找不到、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
何必呢。
秦拂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
天无疾看着地上的人,近乎冷漠的说:“他动了禁术,修为一夕之间提升到渡劫期没错,但此生却再也无缘飞升了,而且死后神魂具灭,再也没有轮回。”
秦拂“啧”了一声,终于叹出声:“何必呢?”
天无疾没说什么,看了一会儿,问她:“仲少卿怎么处理?是关起来送到天衍宗还是放他走?”
秦拂看了一眼,说:“等下我把他扔到剑碑旁算了,今天就当他没来过。”
虽然还没有继位大典,但他现在是妖皇了,囚禁一个妖族少主和囚禁一个妖皇可不一样。
从前妖族有人镇着,他们敢软禁仲少卿是等着做交易,可如今仲少卿就是镇压妖族的那个人,他们若是现在把他囚禁了,无异于给妖族那些主战派一个和人族开战的理由。
而且还是一个他们不占上风的理由。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秦拂怎么可能会做?
这么想着的时候,秦拂又看了他一眼,一时间只觉得仲少卿这个人简直等同于麻烦本身。
囚也囚不得,杀也杀不得,他要是发疯了,自己还挡不得。
所以,还是那句话,何必呢?
费尽心机尔虞我诈的做到了这个地步,为的是什么?
秦拂想了想,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枚金铃铛,扔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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