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往苏校长家去,他以为这种事儿根本就是妥了,这两个月忙着新项目的事儿也没问,哪里想到苏校长说这村里的地不好买,根本就没进展。
他又问了自家堂伯,堂伯在村里也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声望,答应帮他找找问问,却到底没苏校长那番人望,只是他堂伯说,苏校长给他的儿媳妇在村里租了六亩多地说要种果树,他那儿媳妇还在村里又买了宅基地。
难道只是巧合?
牛广元认真的想着自己有没有说漏嘴什么,可他跟领导对这消息都是半信半疑,又怎么能往外宣扬,他们不过也是觉得农村地不值钱,花几顿饭钱囤一些,万一真拆了就是一本万利,哪想到会这么复杂。
他想起堂伯前几天给他打电话说有人要卖葡萄园的事儿,提起村子里好多过世老人荒废下来的老宅子,乡里说荒废的宅子要注销宅基证。
牛广元一脚油门加足,扬起几米高的尘土,往他堂伯家开去。
第19章大牛又来了。
宋珍坐月子也只是小夫妻俩,好在吴建国贴心,换洗的尿布衣裳都叫宋珍丢在一边,等他闲了再洗,饭也是按时做好,也多亏了有苏立诚在葡萄园帮忙,他才能抽身照顾妻子,因此很感谢他们夫妻俩。
吴建国全部家当也就这一处葡萄园,便也只能以此为谢。
特意买了瓶酒,请了胡新月去,又做了两个小菜,要谢谢他们。
因为天热,坐月子也没必要特别注意,宋珍抱着儿子小辉也坐了下来。
小辉穿了个上衣包着尿布,白白胖胖的,胳膊腿儿都是一节一节的,看得人好不喜欢,胡新月大着肚子,也忍不住想抱他。
“真是个帅小伙儿,随你妈妈呢!”
吴建国和苏立诚面面相觑,俩人可都记得吴小辉刚生下来时那黑瘦黑瘦的样子,特别像吴建国,就是这长了半个月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倒像妈妈了。
“是吧胡姐,我也觉得像我,建国非说像他。”宋珍笑着把孩子抱回去,怕胡新月大着肚子累着了,小家伙闻到妈妈身上的味道,立马精神的挥舞起了小手,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老苏,你说像谁!”吴建国赶紧拉同盟。
“原先看着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现在这……”
胡新月忍不住笑了,“快别逼他说违心的话了,谁带的多像谁,孩子是最不会说瞎话的呢!刚生出来像爸爸,那是生物的求生本能,告诉你们,我是你的孩子,你得养我呢!”
这些都是后来胡新月从电视手机上学来的,现在这个时候,这种说法一点也没流行开,所以几个人听她这么一说,反倒研究起来自己小时候是谁带的,长得像谁了。
胡扯了一会儿,酒过三巡,吴建国从屋里取出一张纸,郑重其事的放在了桌子上。
“老苏,嫂子,没有你们,我吴建国这家就散了。”他说着给两人酒杯满上,眼眶都红了起来,“这是我吴建国唯一的东西了,我拿了你们七千块才救回我的老婆孩子,可、可我一时半会儿真还不出来这么些钱,我只能、只能……”
宋珍忙拍了拍哽咽的吴建国。
苏立诚道:“小吴,你这话可外道了,我们借钱给你,是交你这个朋友,等你有钱了还给我就成,现在说这话,你这酒菜是叫不叫我们吃了嘛!”
“不、不是这个意思苏大哥,”吴建国忙拿起酒杯往苏立诚手里塞,“我当初带着阿珍出来,是她偷了家里的首饰跟我出来闯荡的,我到你们苏家寨买下这片地,种了几年葡萄,想着收成不错,等有了孩子再攒些钱,就能回去见阿珍的父母,可、可差点就没了……”
“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们儿子也有了,老婆也没事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胡新月也跟着安慰。
“我知道这间葡萄园不值那么些钱,可是我、我要不做点什么,我心里难受,总觉得对不住你们的好。”
苏立诚看向胡新月,他现在倒是有了征求妻子意见的习惯。
胡新月想了想,便道:“这葡萄园的地契,我们能收,但是也只是暂时收着,就当你借了我们七千块钱的抵押,你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们,这地契还是你的。”
其实胡新月也不知道这葡萄园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可她知道十多年后,那些经年积累下去卖水果的人,都是资产丰厚的。
“这、这怎么能行,这地契根本就不值……”
“谁光要你的葡萄园啊,”苏立诚打断了吴建国,“我们啊,想认你家小辉做干儿子,剩下的就当是认干儿子的见面礼了!”
宋珍夫妻俩,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一时愣在了那儿。
还是吴建国先反应过来,“嫂子这也不是快要生了么,咱们互相认干儿子这是应该的,这地契你们收着,葡萄园我们住着,不过以后就当是我们给苏大哥你打工的,要不这钱欠着,我真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胡新月以前只当吴建国是个有城府算计的男人,倒是没料到,他竟然如此耿直,不过也难怪,能让一个姑娘家舍弃一切跟他孤零零的到异乡来,这男人就该有点本事。
她拦住了苏立诚推拒的话,“这样吧,既然是打工,那就等到秋天,我们在这河滩不是也弄了四亩多地,到时候也做葡萄园,这葡萄园算作我跟苏立诚的产业,不过葡萄园由你们夫妻俩打理,每年的净收入咱们一家一半,你看这样行么。”
胡新月跟宋珍认识以来,从没打过葡萄园的主意,却没想到一场变故,这葡萄园反而自己跑到了她的手里来。
这么一来,苏立诚在葡萄园干活,那是更上心了,早上起床就出门,晚上才回家。
这天中午,胡新月正在家做饭,刚抽开煤炉子,外面却闹哄哄进来了许多人。
胡新月闻声出来,就见一人搀着苏父回来,可不正是牛广元!
他怎么又到家里来了?!
胡新月心一沉,忙丢开手里的丝瓜擦了擦手,上去扶苏父,牛广元忙在院里拽来一把椅子扶着苏父坐下,胡新月这才看清,苏父脚踝肿得老高,都发紫了。
“爸,我去找村医来看看吧,这扭着脚是可大可小的。”
苏父却按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不用了,我屋里桌子上放的还有红花油,你去拿来我自己搓搓就没事儿了,不是啥大事儿。”
胡新月犹豫了一瞬,看到苏父坚定的眼神,这才进了屋。
院子里,和牛广元一起进到苏家来的,是苏家寨的几个乡亲。
“老校长,这大牛是你的学生,出去这么些年了还不忘本要回村里来置产业,咱们这些老家伙得支持不是。”说这话的人叫苏有福,跟苏父也算是拐着弯的同辈堂亲。
苏父笑着点了点头,“支持支持,你们今儿到我这儿来是……?”先前他见着牛广元跟这些人在一起就觉得奇怪,才会走神崴了脚,这会儿一群人都跟着来了家,那就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前头你家老二不是买了谭家老爷子的老宅子么,这不大牛说想买,我们哥儿几个呀,就寻思把先前老爷子住的那块宅基地卖给他,就是不知道这手续该怎么走,那会儿不是早,村里还没给办宅基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