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笙想着之后还是得再来一趟,便加了一句:“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好!”林暄立刻重重点了下头。
看完了林暄,段云笙便与了尘告辞了,可不想二人走出林府没多久,那位弗清道长便跟了上来。
“道长还有别的指教?”段云笙问道。
弗清笑道:“没有,只是觉得段姑娘面善,想送段姑娘一件东西。”
他拿出了一朵似玉非玉的色若琉璃的昙花花苞,托在掌心递给段云笙。
“无功不受禄。”段云笙婉拒。
“一朵非梦罢了,段姑娘是怕贫道在里面做手脚?”
弗清依旧是笑吟吟的,可段云笙却感到了一股十分强势的威压绑缚住了她的双腿,明晃晃地昭示着只有收下这花,她才能重获自由。
她伸手接过非梦,身上的威压立刻散去。
“那就多谢了。”段云笙面上依旧挂着笑,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不必客气。”弗清笑意盈盈地转身回了林府。
“檀越……”
“先回去再说。”
段云笙握紧捏着非梦的手,与了尘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自己的院子,段云笙便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都贴上了符纸,然后双指点唇念了一段咒语,院中立刻升起了一个力量强大的结界。
“檀越,你这避妖符会不会挡住昨晚那个人?”了尘看着这结界有些担心。
段云笙却道:“能挡得住就好了。”
说着,段云笙就进了厨房,问了尘中午想吃些什么?了尘觉得总让她为自己做吃了有些羞愧,就赶忙进去帮着烧火劈柴。
用了午饭之后,了尘主动收拾了饭桌洗了碗筷,又将院子里劈好的柴火都搬到墙角下摞好之后,才洗漱干净了,又去给段云笙煮了一壶茶。
他乐意做,段云笙也不拦着,挥袖将房中的靠椅摆在廊下,躺在上边闲闲地看着他忙活,直到他给她端来茶水,又搬了个竹椅与她隔着藤几坐着。
了尘先给她倒了一杯茶,而后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捧在手中,长歇了一口气后才问段云笙道:“檀越,林府的事你怎么看?还有那位道长送的那颗似花非花的圆珠是什么?”
“林府的事不简单,那位林公子的病乃是命数,根本无药可医,突然有了好转,其中必有蹊跷。”段云笙道。
了尘问:“是不是那丹药中用了什么邪术?”
段云笙摇头:“不像,若是用了邪术林公子身上必然会有邪气缠绕。”
“对了,檀越给林公子留下的糖丸是否有什么关窍?”了尘游方在外,偶尔也会替些穷人看病,颇通医理。他看过她开的方子,确实只是固本养神的药方。
“就是普普通通的糖丸而已,我平日里买了喂小花的,关窍在装糖丸的布包上,上面有我做的符咒。”那布包上有她用同色的针线绣上去的符文,是昨晚殷九玄离开之后她做的。林家的妖气她这几日进城送药时也注意到了,只是一时查不出头绪,加上未看出害人之意,便一直没有贸然去林府,但既然了尘提了出来,她便就准备了一下。
“原来如此。”了尘又问道,“小花是谁?”
段云笙笑笑,从腰袋中摸出了一个大点的油纸包打开,打了一个响指,原本在墙角下的一点翠绿的嫩芽,突然之间就快速的长大,蜿蜿蜒蜒如同一条游蛇一般游到了段云笙的面前。段云笙从油纸包里摸出一颗糖丸丢过去,那植物便张开前端的如蛇的头一般的苞芽,接住糖丸,一边吃还一边扭动身体,仿佛十分开心的样子。
虽然段云笙和眼前的这株植物似乎相处的很融洽,但了尘的面上却还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龙蛇草吧。”
龙蛇草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妖植,年岁越大便越像龙。了尘看眼前这株,虽然顶已经有了两个凸出的小包,但还是蛇的模样,便知这株龙蛇草还不是成年体。但龙蛇草的毒液极毒,即便不是成年体,也能轻易地杀死地仙级别的生灵。
“是。”段云笙笑着摸了摸小花的圆墩墩的蛇头,又给它喂了一颗糖丸,然后就把装糖丸的纸包收了起来。那龙蛇草见她收了纸包忙蹭着她的衣袖卖萌,段云笙只好又拿出了一颗道,“最后一颗,不许再吃了,你看看自己都园成什么样了?”
那龙蛇草听了,就含着最后一颗糖丸摊着肚皮躺在段云笙的脚边,脖子下边的两片长叶往两边摊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直把了尘看得惊异不已。书上都说龙蛇草是一种极其凶残的妖植,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仙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一株快要成年的龙蛇草,可眼前的这株……
了尘又看了它一眼,正好看到它正在用圆滚滚的脑袋蹭段云笙的鞋面,俨然一颗无公害绿色小蛇草。
“小花,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段云笙拿出弗清给的像昙花花苞一般的非梦,放在藤几上,小花便立刻凑过它的圆脑袋来盯着看了看,又闻了闻。
了空这才想到龙蛇草又称为地知草,据说通晓一切长在地面上的事物,也是唯一能成龙的植物。传说也正是因为如此,龙蛇草在未化人形前都是不会开口说话,也不能书写文字,否则便会有损修行。且龙蛇草要化出人形,必须经历三次雷劫,百妖谱上说这是天道对龙蛇草窥看天机的惩罚。
小花对着段云笙点了点圆溜溜的脑袋。
段云笙又问:“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吗?”
小花又点头,然后伸出一片长叶,看了看段云笙,又转头看了看一边了尘,毫不犹豫地用叶子尖戳破了了尘的手指,然后卷着他的手指往那颗花苞上滴了一滴血。
眼看着那滴血很快就被那琉璃花苞给吸收了,段云笙问它:“这样就可以了?会对小师父不利吗?”
小花点点头又摇头,然后眨巴着眼睛用叶子尖戳了戳藤几上装糖丸的纸包。
段云笙拿它没有办法,就又给它喂了一颗,它便又盘到段云笙的脚边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龙蛇草头中毒液剧毒,叶子却是疗伤的奇药,了尘手指上的伤口很快就好了。不过段云笙依旧有些不好意思,对了尘道:“小花是那人留在这里保护我的,不敢伤我,我又未与它说清楚,方才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望小师父见谅。”
了尘见她诚恳,忙道“无妨无妨。”
段云笙和了尘等了一会儿,见那花苞吸收了鲜血之后便没了反应,问小花需要等多久,小花也只是摇头表示不确定,便就将那花苞放在了正厅的木桌上,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到了晚间,殷九玄依旧在固定的时辰出现,他为段云笙续完妖力离开时看了一眼桌上的琉璃花苞。
“非梦,已经沾了血了……”他走出屋子,走到墙角之下,低声问道,“是你把那小和尚的血滴上去的?”
龙蛇草晃晃悠悠探出脑袋点了点头,它奉了眼前这位主人命令在这里保护段段,当时主人就与它说过,要是段段少了一根寒毛就要拿它是问。那段段问它非梦有什么用,它当然只能用那个小和尚的血演示给她看了,它觉得自己的做法完全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