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震天,双方的人不时倒地,让高台上的众人都有些惊骇。
这是在陛下的面前上演了一出真刀实枪啊!
如果用的不是木制兵器,那么现在双方的死伤估计已经过半了。
在朱棣的视线内,一名方醒麾下的军士被一枪头刺中了面甲。面甲当然挡不住这种冲击力,马上鲜血就从面甲下面滴淌下来。
可他却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长枪前刺,让自己的对手抱着大腿倒在了地上,随即被前进的阵列所淹没。
渐渐的,号称是悍卒的郑亨部被对手的悍不畏死给压住了势头,一步步的在往后退却。
“快步突击!”
辛老七厉声喝道。
聚宝山所部随即就不顾前方的刀枪,只管长枪突刺,速度骤然加快。
“杀过去!”
一名百户突然振臂高呼道,顿时一呼百应。
“杀过去!”
对手被这股疯狂的势头给震住了,阵型开始散乱……
“你输了。”
方醒负手而立,静静的对郑亨说道。
郑亨正呆若木鸡的看着前方的战局,听到这话也只是身体一颤。
方醒看到前方大局已定,就沉声道:“知道你输在哪吗?”
郑亨面无表情,只是身体微微发抖。
“因为你以为我部穿上板甲后,会因为动作缓慢而败落!”
高台上,朱瞻基正在给朱棣解释着这些。
“皇爷爷,板甲是兴和伯专门为孙儿的亲军打造的。”
吕震在问过一位将领后,突然笑眯眯的道:“太孙殿下,早在多年前,中原就曾经有过板甲,可后来却无人问津,可见板甲必然有其不中用的地方。兴和伯此举怕是有些……欠妥吧?”
这是在看到郑亨有落败的趋势时,给他找回些面子。
张辅在边上准备解释一下,可朱瞻基却神采飞扬的道:“皇爷爷,兴和伯以前说过,需要靠着个人武勇的军队必然不能持久,所以他想打造一支靠着纪律和火器,就能战胜对手的军队。”
朱棣放下望远镜,问道:“可板甲却让军士无法灵动,此何解?”
认为朱棣是傻子的人历来都没有好结果,板甲的优劣他早就验证过了,虽然防御能力不错,可却会导致军士在拼杀时动作不灵活。
朱瞻基面对各种视线从容的道:“兴和伯的想法却是相反,他认为,我大明人口有优势,只要能保证纪律,保证火器的领先,那么不需要什么灵活,更不需要什么个人武勇。”
“……个人武勇会遇到更凶悍的对手,可纪律和火器却能让我聚宝山卫所向无敌!武安侯,你可以瞑目了!”
方醒说完后,正好最后一个郑亨麾下的军士被围殴干翻。
“你…”
郑亨转头,指着方醒,脸色发红的道:“你莫得意,本候……本候……噗!”
“噗通!”
一口红色的鲜血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妖艳,方醒就这么冷漠的看着郑亨吐血倒地。
“武安侯吐血了……”
“快来人啊!”
“快去禀告陛下!武安侯需要御医!”
“…….”
就在这杂乱中,方醒仿佛是个局外人般的站着,冷眼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今日聚宝山卫摒弃了自己火器的优势,在使用并不擅长的长枪的基础上,一举击溃郑亨精心挑选出来的悍卒。
如果说北征时方醒在帐外揭露郑亨的丑恶行径,事后和郑亨的斗殴大获全胜,导致了郑亨被削掉俸禄,以及北征功劳全被忽略是第一刀的话。
那么第二刀就是方醒干掉孟贤,从而导致朱高燧被朱棣申斥、加上张辅令人去打断了郑能的双腿。
而今天当着满朝文武,以及在边上围观的军士们的面,方醒麾下击溃郑亨部,这就是第三刀。
而且是最狠的一刀!
今日一败,郑亨此后再也不能在军中立足了。
以己之长击对手之短,却被对手击溃,你郑亨军中宿将的名气是假的吧?
“无能!”
胡广在心中暗自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