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瑕被迫跟某人纠缠一会儿,因为是在书店,也不敢发出声音,整个人紧张得不行,生怕这时候有人过来。
他跟谢珩与在一起这么久,亲亲抱抱次数多就习以为常,像现在这么心跳加速已经是少有的事。
忽然,他余光似乎扫到书架后面有道人影,不禁瞳孔收缩,用力推开谢珩与,低声道:“有人!”
书架后的女生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一路用书挡脸,飞快地逃离现场。
谢瑕看到有人出来,不由更加生气,他瞪一眼谢珩与:“都说别在这种场合,现在满意了?”
“好了好了,被看到就被看到,我们的关系不是早就公开吗?”谢珩与搭着他的肩膀,“我错。”
谢瑕心说你认错八百遍也从没悔改过,他脸颊还有点红,果断把对方的爪子从自己肩膀上摘下去:“先买这些吧,回家了。”
两人来到前台,又好巧不巧地碰上刚才撞见他们亲吻的女生,谢瑕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只好装没看到,又在心把谢珩与骂好几遍。
两人拿着一堆书回到家中,谢瑕相当不想理会没羞没臊的臭小子,把买回来的书找地方放好,准备有时间慢慢看。
谢珩与见他半天不搭理自己,也不好自讨没趣再去黏他,思考一会儿,挑起一个他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爷爷倒是认识我们学校几个老教授,现在教国学的老师和爷爷是好多年的朋友,而且他这两年就要退休,如果小叔有自信的话,可以去跟他接触接触,说不定能得到人家的认可,跟学校推荐你,这样的话,被录用的机会更大一些。”
听他提起正事,谢瑕终于不生气,想了想说:“你不是说他讲课很无聊?”
“无聊是无聊,不过人还挺好的,选他的课不会挂科。”谢珩与说,“而且,人家都快退休,总不能指望他上课比年轻老师更有激情吧?”
谢瑕心说这倒是。
“再说了,”谢珩与又补充,“国学这种课,本来就是用来睡觉的嘛。”
谢瑕:“……”
好小子。
居然说他们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是用来睡觉的,真是讨打。
于是哼一声,不他。
谢珩与一脸莫名——他又说错话?
谢瑕边收拾书边想,自己是时候去跟谢修筠聊聊。
谢瑕想给自己找个工作,并不是随口说说的,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难得不咸鱼一把,主动联系谢修筠,跟他讨论这件事,问他能不能帮忙。
谢老爷子已经彻底退休,每天就是遛狗散步,有时间和老朋友聚一聚,或者实在闲得无聊,去谢瑾的公司突击视察。
得知二儿子有求于他,他相当惊讶,再得知他也对国学感兴趣,又相当惊喜,满口答应一定会把这事办成,这个“后门”是开定。
于是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谢瑕跟谢珩与口中这位“讲课无聊”的老教授见面了,发现人家其实非常健谈,就是人太和蔼,语速偏慢,如果对他讲的内容不感兴趣,就会觉得非常催眠。
两人一见如故,老教授兴致勃勃地跟他攀谈三个小时才结束,还特意留他们吃晚饭,找到共同语言的三个人聊得十分开心,就是……谢瑕莫名觉得哪里奇怪,他跟一个年近六旬的老教授一见如故,是不是有点问题?
从这天之后,他的日常生活便多一项内容——老教授有空的时候,去人家家登门拜访。
虽然他以前当十年老师,教学经验已经很丰富,但所谓学无止境,跟着老教授总能学到新东西,即便这些东西不需要传授给学生。
谢修筠这边对他非常支持,谢瑾那边则是非常意外,很想跟弟弟有共同语言的大哥还为此研究了好一阵国学,结果除了看不懂外一无所获,并因此自闭了好一阵,觉得自己才是融入不进去的那个人。
单调而充实的生活趋于平稳,谢瑕的眼睛也恢复得很好,次复查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可能在于……有时候早上醒来『迷』『迷』糊糊,会下意识地去找眼镜,然后被谢珩与提醒,才想起自己早已经摆脱戴眼镜的日子。
转眼到了谢小狗毕业的时候。
他之前说在谢珩与毕业之前,绝不回到校园,现在谢珩与终于要毕业,这小子要回去继承家业,也不打算继续深造,虽然谢瑕觉得以他的学习能力有点可惜,但还是尊他本人的意愿。
这天是大四毕业生拍毕业照的日子,谢珩与非要邀请他来,谢瑕心说你拍毕业照跟我有什么关系,结果这小子说他室友跟他炫耀自己有个正在读研的女朋友,女朋友特意过来陪他拍毕业照庆祝他毕业,谢珩与觉得有被秀到,所以也想拉上自己的男朋友。
谢瑕莫名其妙,心说现在年轻人的攀比心真是越来越怪了,被对方一通好说歹说,终于勉强答应。
正是夏天,天气热得要命,谢瑕从车上下来就后悔,拍毕业照的地点在一进校门的空地上,附近连个遮挡也没有,等待拍照的学生们纷纷躲到最近的教学楼,看上去快被烤化。
谢瑕也觉得自己要化,他掏出了已经很久没戴的墨镜架在鼻梁上,把外衣脱掉,只剩半袖,站在远处一棵树下,没好气地问:“你是故意喊我过来陪你挨晒的吧?”
“怎么能呢,”谢珩与正在整理身上的学士服,“小叔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我们了。”
谢瑕看着他,觉得今天的小狗总算有个学生样了,他拿着对方的学士帽,拨弄一下上面的流苏,突然有点怀念。
自己毕业的时候,那是多少年以前?
时间太久远,以至于不记得当时的毕业照是怎么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