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60节(2 / 2)

gu903();第59章韶华馆的岁月2这姑娘长……

夜半的深宫,徐才人躺在锦被下一动不敢动,身上的痛楚昭示着方才的一切,那样真实,身畔的男人微微侧身,明黄提花龙纹中衣的背影对着她,已入睡了。

帷幔外的灯光透过重重蛟绡纱,绰绰约约,迷离如凝雾。

御榻宽阔如平地,楠木垂花柱,床围和床牙浮雕蟠螭纹,床罩和锦被皆是真丝织锦缎面的,金线勾边,横纬小梭挖花,黄地缠枝福寿图案,金彩辉映,贴着肌肤,如珠滑玉润,遍生美好,男人的体温熨的热意融融,隐隐有龙涎香夹杂芝兰的幽香。

能委身真龙天子,她告诉自己,值了。

以后要学会怎么样在这里生存,来的时候,母亲说,自来宫禁后妃,生存不易,她偏要活出一番样子,比所有人都活得好。

不知何时眠了过去,被一个声音唤醒,天已发亮,身畔空空,一个嬷嬷的声音在帐幔外说:“才人,该起了,照例嫔妃来昌明殿侍寝,须在辰时初刻之前离开,巳时陛下就散朝了,被外臣见到,是要说道的。”

掀开帐纱,立刻有宫人拿着衣物披在身上,三层薄如蓬云的纱挂在金钩上,榻前一从端着盆盂伏侍盥漱的,司栉女史执着梳篦。两个房帏嬷嬷掀开锦被,含笑拿出落了红的白绫帕,她羞的不敢抬头,待梳妆罢了,嬷嬷说:“今日是你第一次承宠,也是各位御妻觐见太后和皇后,及各位娘娘,请礼问安的日子。”

“好。”

“要先去康宁殿么?”

“不,回韶华馆,和各位御妻一起,尚仪女官已过去待命了。”

韶华馆外,管事嬷嬷望着软轿里出来的人,一脸恭维,齐齐敛衽一福:“才人万福金安。”

晨起的阳光洒在瓦檐上,成群喜鹊落在垂花门上喳喳高叫,嬷嬷喜道:“这是吉兆啊,想来才人不久将要好运(孕)临头了,奴才先行恭喜了。”

她姿态谦卑,语声柔缓:“承嬷嬷吉言了。”

进到院内,一众御妻在等候,宫人和内监们站的整整齐齐,大大地施了个礼,口中念金安,薄画黛笑迎迎地上来执着她的手:“恭喜姐姐!”其他人也一脸奉城,一叠声姐姐长妹妹短,薄画黛悄悄附到耳边问:“怎么样,陛下温存吗?可会怜香惜玉?”

徐氏想起昨夜,脸颊烧的如火炭,握拳打了薄画黛一下。

人群中,沈氏斜睨了数个白眼。

定柔站在后头,心口一阵烦恶,想到以后那个男人与别人好完了,再来跟她好,要和这些人,还有那些后妃共同一个丈夫,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康宁殿,翟衣大衫的太后高坐织金芙蓉大引枕座榻,戴着翠钿三龙二凤冠,翠凤展翅欲翱,口衔珠滴,明辉玉丽,溢华流光,围着仙鹤祥云霞帔,坠着桃心金镂牡丹凤凰坠子,其下依次坐着皇后和三妃,襄王妃和宗室命妇,皆是翟衣、霞帔和小华钗冠,金丝缕衣,宝石琳琅,端的是雍容华贵。

林顺仪产后思虑,这两日又添时疾,太后特许静卧休养,不用徇日来定省,冯才人诞育了皇五子宗晟,晋升了婉仪,还不满百日,产后出月养的丰腴了许多,腰身圆润,粗了两圈不止,却是恢复不过来了,气色到是养的白皙红润,姿色犹胜从前。

徐氏跪在最前头,御妻们伏地稽首,三叩九拜,念着长寿万福的话,尚仪女官天不亮就来训练了。

定柔还是跪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低着颔。

太后对众御妻敕诫一番徽仪懿德,做了皇妃就要有庄重的仪范,嘉言懿行,而后才让免礼平身。

招手让徐氏到近前来,拉着手嘘寒问暖,直如母女重逢一般,又夸越看越是个有福相的,三句话不离绵延子嗣,云云。

宸妃看着都有些心酸。

淑妃眼底闪烁寒光。

定柔忽然明白了,她们这些人是为传宗接代来的,不过生子工具罢了。

昌明殿小栋子来传皇帝口谕,徐才人晋为婕妤,居筠心馆。

襄王妃笑道:“徐娘娘当真是陛下心尖子上的,让心腹亲来,这般在意,怕我们慢待了似的。”

其他命妇也一阵打趣。

徐相宜羞答答地,面颊泛着红晕。

太后对其他御妻说:“我老婆子是实相念佛之人,爱好个清净,以后你们无需天天来,有心意就够了。”

言下暗示,凡侍过寝的,才能来请安。

有个年老的命妇注意到了后头一个姌巧的身影,却是一直低着头,难掩超凡的姿色。与旁边交头接耳说:“多俊的姑娘,数这个最好看,为什么是徐姑娘先承宠呢?”

旁边的也挪不开眼:“听说这位徐姑娘以才华出挑的,许是陛下喜欢才女罢,今夜想来就该轮到这姑娘了。”

她们想错了。

当夜还是徐氏侍寝,一连三夜都是徐氏,第四夜才是司徒氏,第五夜薄氏。

司徒氏善丹青,出身簪缨世家,容貌秀丽,端静可人,薄氏瑰姿艳质,才情与徐氏在伯仲之间,两人皆进了婕妤,搬出了韶华馆。

而后,韶华馆便再没动静了。

第六夜皇帝去了含章殿,宸妃始终是最得宠的。

一个月过去,满园花卉开的艳丽多姿,刘嬷嬷站在院中的花树下,唉声叹气,隔壁的沈氏和程氏成日往淑德二位处奔波,绞尽脑汁寻法子,期与皇帝偶遇,争着比谁先爬上龙榻。

司赞司籍两位女官拿着彤史和起居注对太后上禀:“……陛下上月一共临幸后宫十九夜,皇后娘娘一次,宸妃娘娘九次,徐婕妤五次,林顺仪两次,司徒婕妤一次,薄婕妤一次。”

太后点点头,满心欣慰,果然雨露均沾,禝儿最是晓分寸,那慕容氏果然埋没了,身为男子能抵得住美色之诱惑,心刚志坚,那天下再无可撼之事。

两个月过去,阖宫换上了单薄的纱衣,临近端阳节,徐婕妤果然传出了喜讯,脉象甚好。

太后本就喜欢这个品貌端庄的才女,这下子更是视作心肝一般,立时晋升了充容,每日补品朝贡流水似的进了筠心馆,特遣人去阆州接来了徐氏夫人,聊慰思母之苦。

刘嬷嬷成日愁眉不展。

委实想不通,姑娘这般容姿,怎就被忘在脑后了。

姑娘却是半点不上心,不是在屋中读道经,就是绣花或缝纫,真真像极了云惜大姑娘,可大姑娘是方外之人,自可以虚无恬淡,瞻泊明志,十一姑娘偏做了后宫女人,在这个地方,不争,怎么生存?原先西厢本有六个宫娥三个下监,当初对门的徐才人承宠,馋羡的眼珠子快出血了,这些日子眼见着姑娘被彻底冷落,一个个变了脸,韶华馆本就是清水的差事,这下子不是寻机调往了别处,就是投靠了沈才人,起码可以巴结上淑妃啊,西厢就剩了两个宫娥,是找不到门路的,每日进来出去对着姑娘摔摔打打,冷言热语,茶水饭食一概怠慢,姑娘也不恼,全由着她们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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