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从去岁开始便一直在拜访长安城的各大戏班,说是想要唱戏,”出去打听消息的差役回来禀报道,“戏班主们问他唱过戏没?他道没有,唱念做打的工夫更是一点都不会。十六岁的年纪,学起来也晚了,戏班主自是不答应。这人就道他不是要学唱戏,而是想请人让他单独唱一出戏……”
“有人懒得理他,当他说疯话!毕竟特意造势搭台准备什么的,就为让他唱一出戏想是没人会答应的。”说话的差役瞥了眼一旁神色讪讪的黄班主。
黄班主干笑着缩了缩脖子。
“有人耐心好些,问他要唱什么戏,他道叫《赵氏孤儿》,是他自己编的。”差役说道,“旁人让他将戏本拿来看看好不好,他说没有戏本,到时候他自己一个人上台唱就行了。”
这等事哪个正常的戏班主会答应?自是将他轰了出来。
“黄班主去岁的时候也将他轰出来过,”差役说着瞥了黄班主一眼,道,“这回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他唱了。”
黄班主揣着手,依旧干笑。顿了顿,才对众人小声解释道:“我这……这不是想弄个噱头嘛!”
“弄噱头不假,可为这半点不会唱戏,连戏本都没有的人弄个噱头?”白诸摇头,道,“黄班主自己觉得这解释可说得过去?”
黄班主道:“那是他向我保证这出戏一定能引来轰动,我……我便信了他这一回……”
林斐打量了他一番,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向吊垂在半空中的人,问黄班主:“他怎么死的?”
黄班主道:“被铁丝切断四肢和脑袋……”
“林少卿是问当时的过程,”刘元说道,“被铁丝切断我们都看得到。”
黄班主这才“哦”了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当时我等都在台下……真的!”黄班主抬手保证道,“他唱这出戏时,我全程皆在台下看着呢,堂下的戏迷都是我的人证!”
“莫要废话,快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刘元道。
黄班主这才道:“就是他在那里唱戏……”
“他一个人?”刘元问道。
黄班主点头,道:“对!一个人唱戏。”
“唱到举起剑来,想要刺穿那诛杀了他全族的恶人的胸膛时……”
黄班主的话还未说完,便再一次被打断了:“台上他一个人,刺个空?”
这般离谱的戏能唱下去?
“台上确实是他一个人,可要刺穿的恶人倒不是空的,”黄班主说着,带着他们一行人,走到台旁,指向台顶那被布帘遮挡掩盖住的铁丝机关,上头吊着一个假人,他道,“恶人吊在那里,他要弄这机关时我特意问了问,他道最后一出戏时他会借用铁丝,将他自己吊至半空中,而后假人吊下来,他在空中刺穿那假人的胸膛。”
说到这里,黄班主顿了顿,指着那假人的胸膛,道:“我还特意在假人的胸膛藏了鸡血,到时候他一剑刺穿,溅出血来,想来会多少引些轰动……”
听到这里,刘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结果假的成了真的,假人没被刺穿,刺穿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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