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道川亲上兰溪书院,求见了郑夫子。
郑夫子正跪坐在院中独自品茗,见他来到,示意他坐在对面,亲手为他倒了杯茶。
两个人相对无言,直到将壶中的茶饮尽,郑夫子才说道:“梓皓已经来报过喜了。”
秦道川回道:“他说了不算。”
郑夫子问道:“我能做什么?”
秦道川说道:“我想请您去劝劝舒儿。”
郑夫子望着他,轻笑一声,说道:“她对我积怨颇深,你为何会认为我去有用?”
秦道川说道:“您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也是唯一有可能劝得动她的人。”
郑夫子重又沏了壶茶,为秦道川倒上,说道:“她母亲温柔似水,连说话都轻言细语,从不高声,你在她身上可看过到半点影子?”
秦道川失笑道:“那倒很少见。”
郑夫子望了他一眼,嘴角带笑说道:“她像我。”
秦道川有些意外,郑夫子接着说道:“我当年也如她这般,上不服天,下不服地,只服自己,直到遇见了她母亲,每次在她面前,我连大声说话都怕惊吓到她。她虽很少言语,文笔却极好,一封封的信,润物细无声般地将我这颗桀骜不驯的心关进了笼子。”
秦道川没有接话。
郑夫子接着说道:“为了让族中长辈和父母知道,是她拢住了我这颗一心逃出世家的心,我尽心尽力的担当着宗子的责任,直到她离去。”
秦道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反客为主为郑夫子续上了茶。
郑夫子接着说道:“也是我无能,她走之后,居然护不住自己的女儿,无论这其中有多少无奈,我都没有脸面在她面前自称父亲,我去,不过适得其反罢了。”
秦道川终于开口,“阿筠的心意恐怕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夫子能不能劝动陈公子知难而退?”
郑夫子说道:“恐怕很难,他已经自请辞了宗子之位,又一改初衷入朝为官,就是想迎娶阿筠。”
秦道川有些不太明白。
郑夫子点明道:“因为我最开始就告诉他,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娶阿筠,所以他决定与世家划清界限,虽血脉剪不断,但避出族内,独自在外居住,也是他目前能做到最好的地步了。”
秦道川轻叹一声,说道:“虽说一笑能泯恩仇,冤家宜解不宜结,但在舒儿这里,从没有这种说法,她不去主动生事就算是放过了,怎么可能会大度到这种程度,这局若不能解,只怕会令她们母女反目,旁人皆难作也。”
郑夫子只沉默着为他续上新茶,没有接话。
良久问了句,“按理说府上的七公子该是进学的年纪了,怎么不见到书院来?”
秦道川回道:“他身子弱,我与他母亲皆不放心,故而留在府中,只求他身子康健。”
郑夫子问道:“是何虚弱之症?”
秦道川不好明说,只说道:“时常咳嗽,气短。”
郑夫子听了,说道:“我倒有些对症疗养的方子,你稍后带回去,请大夫看过,对症适用吧。”
秦道川连忙谢过,只是阿筠的事依旧无解,见天气不早,只能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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