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在望月庙住了一年,但该有的不该有的她倒是备的十分齐全,女孩子的东西一样也不少。
常安在车上坐着无聊时解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自己摆的整齐地化妆品,常安好心情的摆弄着自己的小玩意儿。
“啪嗒”
常安刚拧开一支口红,一个东西蓦地掉了出来。
仔细一看发现那口红竟然拦腰折断了,上半截遗体无力地掉落到地上,常安脑中“轰”了一下——这个她才用过一次……
常安悲伤至极,大声尖叫了一声。
前面开车的陆崇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撞到树上,连忙扭头看副驾驶上的常安。
常安举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半截口红喃喃自语,不知在嘟囔些什么,只是表情十分哀伤。
良久,她凶神恶煞地回头去,一把抓住霍正的头发,像是有杀父之仇似的大吼:“你他奶奶的怎么搬得东西?口红都摔坏了?!”
要按照以前,陆崇肯定会教育她,不准说脏话等等的,但现在只安静开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碰常安的东西,也打心底里感谢霍正,他十分客气地将搬东西的累活儿都自己一个人揽下了。
常安下了规矩,等搬下去的时候要小心,洋装旗袍分开装,用白色的布罩包着,不准折叠不准卷曲。胭脂口红装的一盒一盒的,不准弄乱不准碰撞。
到了目的地,三人开始一起搬东西。
只是霍正一向粗枝大叶的性子,怎么可能一时间就改过来,第二趟往下搬时不小心掉在地上了一个小的不起眼的木头盒子。
常安内心猛地跳了一下,心疼地捡了起来,起身一脚踹上他的屁-股,那“嗷”的一声哀嚎声响彻整个院子。
霍正被那细高跟踹的屁-股瓣儿生疼,找陆崇告状:“陆崇哥!你看看这娘们这样无礼,你还送她房子,还想跟她在一起?真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
陆崇不作声地低头,看着常安脚下的高跟鞋,那鞋跟尖细的可怕,他并不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为霍正点上蜡烛。
常安听到霍正表里表气的话心里来气,不顾自己还穿着高跟鞋就追着打霍正,口不择言道:“你算老几,狗东西!爷爷的男人你也想抢?”
霍正最后的下场就是又被逮住揍了一顿,碍于常安的淫-威,答应她不再喊“陆崇哥”。
原本不算太多的行李全靠常安自己一个人一件一件搬下来的,等那二层小楼全部布置好整理好时,太阳也等得不耐烦了,怏怏地地落下了山。
陆崇早就订好了四季斋的饭菜,当然少不了常安最爱的酥皮烤鸭。
饭菜已经到了,常安还在浴室洗澡,霍正眼巴巴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餐流口水。
常安学着外国电影里将自己的长发盘在头顶,用白色毛巾裹住,引得霍正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陆崇见常安连话都懒得说,一脸疲惫的懒散样子有些心疼。他没想到半路杀进来一个霍正,也没想到常安这么宝贝自己的东西,之前还很有心机地不让下人来帮忙,只想在搬家的过程中多一些与常安的亲密接触。
常安闻到烤鸭的香气,顺着气味坐到陆崇的旁边,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蹭,口中尽是抱怨:“可把我累坏了,以后再也不会搬家了!”
陆崇用另一只手隔着微湿的毛巾揉她的头,见她抬起漂亮的脸颊跟他撒娇似的,刚要忍不住亲一亲时,就听到对面传来的咳嗽声。
霍正大概知道自己搬来为什么不太受欢迎了,自己简直就是来找虐的。他恨不得伸手抽自己大嘴巴子,人家小两口在一起亲亲我我,自己非要没事找事跟过来。
陆崇还知羞耻,只是常安可不是知羞耻的人,小手撑着陆崇的大腿抬起身子,亲了一口他的下巴,挑衅似的看了一眼霍正。
霍正被常安突如其来的敌意搞得不明所以,默默低头吃起了饭。
四季斋还送了一瓶酒,白色玻璃瓶子十分好看,常安暗搓搓地想打开尝一尝。陆崇也不拦她,他知道拦着没用,拿着筷子从自己杯子里沾了一点递到她嘴边:“尝尝?”
常安笑眼弯弯,檀口微张,含住了那根筷子。一阵辣辣的奇怪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常安皱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冲下那股子怪味:“怪不得你喝了半天也就才一小杯,原来这样难喝。”
陆崇对烟酒都不太热衷,他只对常安热衷。
对面的霍正倒是喝了不少,脸色红红的看起来已经快醉了。等再几杯下肚之后,醉乎乎地开始口不择言:“你……都送常安房子,为什么不、不送我?”
听着霍正抱怨的小语气,常安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等他说出什么惊人的大秘密。只是陆崇嘴巴紧,什么也不说,她只得去诱导傻狗霍正,跟书里写的上位心机女一样,“为什么送你啊,我是他的女朋友,你算什么?”
“唔——嘿嘿嘿…”
霍正支支吾吾嘿嘿哈哈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东西,常安翻了个白眼,熄了好奇心,对着餐桌开始第二轮扫荡。
霍正虽然没说出常安想听的,但却爆出了霍家的不少秘辛。
常安倚在陆崇身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这可比在茶楼里听大爷们的小道消息有意思多了。
霍家的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时霍廉还尚在襁褓中,在百日宴时被仇家偷走一直没找回来,一直在外漂泊。
后来霍仁海陆陆续续又有了两个儿子,他也曾难消沉过一段时间,但等三儿子出生时抚平了他内心的伤痕,等有了四儿子他就更是不再惦记被偷走的老二了。
他觉得他大概是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但当一家人其乐融融时那失踪已久的二儿子却被找回来了。那年他大概十五六岁,满身戾气,与大街小巷里转悠出来的痞子并无两样,提着手中刻着“霍廉”二字的玉佩找上家门。
霍仁海给自己的定了个规矩,四个儿子按照孝廉清正来取名,每人都有一块刻着名字的玉佩,那是他亲自找老师傅订做的,也是他亲自戴在霍廉的脖子上的。他仔细瞧了瞧,的确是真的。
一家人高兴归高兴,只是霍廉从小又不跟他们在一起生活,在外不知怎么染上的一身又狠又痞的习气,父子兄弟之间难免有嫌隙。
霍家内部真正变成一盘散沙,是在大儿子霍孝的离奇死亡之后,那时正是霍廉回到霍家的第一年,霍孝在一辆火车上遇难了,有人猜测是霍廉这个外来者想要霸占霍家,于是设计害死了他大哥。
原本的无稽之谈传来传去总有人信以为真,大概霍家人心里总有个疙瘩。
霍仁海从未出面澄清过,这在众人眼中无异于是等于默认了。
虽然明面上也没发生什么,但不久之后霍廉再次离开了霍家,常年在外不知做什么。三儿子霍清则是喜欢装神弄鬼,整天呆在教堂里。四儿子就是霍正了,凡是跟人沾边儿的事他一点也不做,抛下老父竟然来了江北。
常安原本还想问问霍廉的故事,因为她觉得很有传奇性,但霍正喝多了,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大手一挥倒头就睡。
常安拿着筷子戳他的头,想把他叫醒继续讲,陆崇握住她的手:“你都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