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他心口微窒。
脉跳当即激烈而迫切,肢体末梢在泵博、在迎合,在发酵。
在无处落脚。
身体上不抵触的诚实反应,轻捷地回馈给大脑。
段伏城分明感觉到,自己因为醋意而极力耸歭的堡垒,被汤倪拿出的诚意,轻而易举地一杆子撂倒,塌陷地彻底。
她平衡掉他心理上所有的不平衡。
他真的就没动。
第64章哄就完了你说好,好不好。
“啊好啦~”
汤倪齿尖咬紧,微微用力,终于成功扯开最后一个缠死的结扣。
她拍了拍段伏城的肩膀,示意他站直,半仰着头,伸手就要替他重新系好脖子后的结。
不料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指尖。
他挺直身子,思维从上一秒软绵细密的涤荡里抽出来,稍稍侧头避开她的触碰,敛眉垂眼,嗓音低哑:
“我自己来。”
汤倪手上动作凝滞了下。
轻咬下唇,她迅速绕到段伏城面前,凑近他认真观察了几秒,不难发觉他声线淡薄依旧,但神色总归有所缓和。
可也只是有所缓和。
而非完全。
汤倪是直性子。
在她的三观认知里,成年人之间的相处不需要无谓地遮掩、拉锯、猜来猜去。
所以。
“你怎么了呀?”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掀起长睫,仔细注视着他,放软字词末尾的每一个音调,温柔地问:
“你不开心,是因为今天的会议不顺利嘛?”
她单刀直入,问得坦诚而直白。
段伏城呼吸微窒,半垂着眼,唇线抿紧,视线穿透斜斜织缠的光影,平缓游移在她脸上。
好吧,是他输了。
他为她的坦诚、她的直白、她的十分诚意而认输。
如果说刚才的肢体接触,一杆子撂倒了他心底耸歭的“醋意堡垒”,那么此刻,她的发问便是连最后一点残垣都融碎殆尽。
他不得不承认,在汤倪意识到他不开心的那一瞬。
他就已经被哄好了。
于是,他回以她同样的坦诚,明确地告诉她说:
“不是。”
得到男人的回应,汤倪有些开心,至少是愿意相互沟通了的,她忙拽紧他几分,继续追问:
“那是因为深坑开业——”
“你去见……”
段伏城索性收回主动权,只是话到了嘴边儿,又倏然刹住,他抿唇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闷闷地换了套说辞:
“你去找别人玩,都没有告诉我。”
在惊叹于向杭生的神仙画技之际,汤倪是被段伏城的一个电话叫出去的。
她只听到他欲盖弥彰地说道:“孩子很想你”。
而实际上,在此之前段伏城分明酝酿了无数引起她注意的话。
鬼知道他今天经历了什么。
接到阿策的电话,听说她打扮得格外漂亮去见向杭生,又联想到她昨晚因为这事儿高兴了一晚上,他再没有一秒是从容淡定的。
极其重要的的董事会议,被他五分钟结束。
抓起车钥匙便往西里白赶,赶去的这一路上,他做过千百种设想。
设想汤倪会不想回来,设想她是独立而自由的个体,她从不属于自己,设想比起职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会更享乐于向杭生的才华,会更趋向于向杭生所能带给她的安逸。
段伏城由此意识到,自己与向杭生不同。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