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琴?”沈白露疑惑着,“你不提我真的都要忘了,她怎么了?”
“之前不是改嫁了么,也在石泉公社。”
“哦。”就是嫁给了她之前相好的那个老单身嘛……其实这个安排对她来说已经非常仁义了,“怎么了?”
“过年的时候,我听人说她不想跟对方过日子,闹着回娘家,可娘家没父没母,父母的田地又都分给了几个兄弟,谁愿意管她啊?劝说了几句,又把她劝回去了。”
沈白露皱了皱眉,这个人还能这么折腾啊?
王见娣有些眉飞色舞:“我就说她特能作吧,简直了……”
李孝红问道:“她为什么不能好好过日子?”
“大概是男方有些穷,她又是享受惯了的,所以觉得过不下去呗。”
“真是,图啥呢?”李孝红也很无语,“现在举凡有手有脚的,都能过得比以前好,我家那边最普通的人家,夫妻俩种田养猪,过年了卖一头猪,也可以过个好年。懒人是没救的……”
饭吃到一半,王见娣神秘兮兮地说道:“嘿,跟你们说个更大的新闻,要不要听?”
“啥新闻?快说。”
“也谈不上大新闻,估计你们也想到过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
沈白露下意识地猜想着,莫非是那谁的事?
“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雪梅他们家里三十晚上大吵了一顿。”
李孝红:“三十晚上吵一架,他们可真会挑时间。”
“谁跟谁吵?为了什么吵?”沈白露问道。
“还能有谁,就为了一个炭盆没有拢好,雪梅跟她公婆吵起来了……”
起因确实是因为一个炭盆的事,但矛盾积累起来,那是分分钟就要炸的。
邓雪梅在家里基本上什么事情也不干,椅子倒了都不扶一把,衣服掉地上了也不捡的。
除夕当天大家都忙着准备年夜饭,罗华光也是个本性懒惰,只会饭来张口的人,年夜饭全靠两个老的张罗。
因为一时没有顾得上拢炭盆,邓雪梅嘟囔了句:“起那么早,炭盆也不拢一个,坐着冷死了。”
罗母原本就有些受不住,当天忙得不行儿媳妇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如此抱怨,便回了一句:“你们有手有脚,自己不会拢吗?坐着冷死了,这不是还没死吗?我们两个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伺候你们,每天把饭做好端上桌,你们才起床,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邓雪梅回道:“我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不方便,蹲都蹲不下来,怎么把灶里的火炭锹出来?”
罗母冷冷地笑了一声:“我看你肚子也不大,怎么就蹲不下了?将来月份大了岂不是站不了?”
邓雪梅听罢,火气就上来了。
“你好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怎么不知道孕妇的难处,亏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说出来的话这么不中听。”
“我大肚子的时候,还要上山下田,洗衣挑担,就没见过你这样懒的大肚婆,什么也不干……”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邓雪梅一向是不肯吃亏的,借着这股子劲儿,又提及罗家看不起自己,欺负自己一个大肚婆啊……
大过年的,为了这些事情吵起来,罗母被气哭,年夜饭做不了,罗父虽然话少,但这几天确实也看不过去,凶狠地道:“你要是受不了,可以走!”
邓雪梅没有料到公公会这样发狠话,一时吓得愣住,关在房间里哭了半天。
……
“那后来呢?”沈白露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还能怎么着,雪梅还能真的走啊?大过年的她为了这事回娘家,娘家会怎么想?”王见娣嘲讽道,“她当初费尽心思嫁给罗华光,现在挺着大肚子,哪敢真的走。”
沈白露不禁感叹:“没想到,邓雪梅先前一直耀武扬威的,居然也会吃瘪?”
“也是时候吃瘪了,不然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次日初八是开工之日,邓雪梅并没有来上班,邓主任说:“她身子不舒服,请了一天假,在家休养。”
这种正常操作,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后来,邓雪梅来上班也不过是亮个相,待不了多久就走人,她住在工商所的宿舍里,又有电视机、收音机陪伴,小日子有滋有味,逍遥得很。
并且还几次三番地邀请王见娣等人去她那里坐坐,看看电视,独独没有邀请过沈白露,理由是避嫌。
沈白露直冷笑,邓雪梅为什么认为这样做会气到她?她心里巴不得离他们远一些才好。
某天和李孝红提起这个,李孝红说:“大概她以为全世界都在忌妒她吧。”
大可不必啊。
沈白露忽然想起匿名信的事,沉吟一会儿,说道:“红姐,你还记得我收到匿名信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又收到了?”
“不是,我知道是谁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