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露沉默了许久,不知该说什么好,站起身来,继续散步。
医院里有种一些大榕树,在树下走着,方垒说道:“那些事,不提也罢,将来才更重要。”
确实,纠结曾经没有必要,问他:“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相关计划?”
他点头应声:“是的。”
“说来听听?”
“这次归队后,我会提出退伍的申请。”
“这么快?!”
“其实也不快了,上一世中,85年裁军整顿,我们被撤销了番号,许多战友都复员转业了,当时我本来也想走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留了下来,等再出来时,错过了许多机会,又闹离婚,整个人都不对劲,再后来遭遇了意外,一命呜呼了……”
他停了停脚步,又补充说:“即便没有裁军,我也是想早点儿出来的。”
“为什么?”
“冠冕堂皇地说,已经为保卫国家做了一些小小贡献,可以考虑守护家人了……私心直白地讲,是——”
“是什么?”
他拉过了沈白露的手,目光深深地说:“不想跟你分开。”
沈白露被他的话震惊到,怔怔看着他,顺势走进了他的怀抱。
虽然去年就订婚了,但是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一层纱一般的东西隔着,在这一刻,那层纱终于揭开了。
“那我等你回家,我们可是有重生金手指的人,不能浪费这些大好的机会。”
他笑了笑:“嗯,再等我半年,今年恰好要提干升连职,我就以大脑受过两次伤,时常头疼发作,申请退伍。”
“好!”
这天晚上,沈白露跟方垒走到了医院外边的小卖部,用公用电话先打了个电话回沈家大队,让三伯叫爷爷或者晓冬来接电话。
趁他去喊人的空当,方垒也打了个电话回方家村,让人转告大伯,自己已经平安无事。
沈爷爷过来接电话,听到消息时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又告诉孙女,“晓冬回县城了,说是高考成绩就快出来了。”
挂掉电话,二人从街上走回医院,方垒见沈白露面色凝重且忧心忡忡,问道:“你怎么了?”
“我弟回县城拿成绩了,之前我要他跟进自己的成绩,发觉不对劲的话就及时找人弄清楚。”
方垒了然地道:“你是怕有人顶替他的高考成绩?”
“嗯。”
“莫非那一世他也被人顶替了?”
“那倒没有,那一世,他只是被罗华光坑了,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我只是担心,我们重生回来改变了一些事情,万一不好的事情也降临怎么办?多个心眼总没有错。”
方垒点点头:“你的担心虽然有道理,不过……”他突然抿嘴笑着,在街边的一棵榕树下,捧了捧她的脸蛋,“明天与意外不知道哪个会来,事情来了咱们再想办法解决,我就不信这一世,还不能守护好身边的一切。”
去年那会儿,他还对种种充满了质疑,现在的方垒有记忆加持,变了个人似的,信心十足,意气风发。
沈白露被他两手挤着,嘴唇嘟嘟,他又坏坏地笑着,俯身亲了过来。
亏得当时路灯非常暗,路人也不多,两人没羞没臊地在大街上亲吻腻歪了一会儿才罢休。
终于,李医生宣布方垒身体恢复得十分良好,可以随时准备出院,不过前期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以休养为宜。
说“剧烈运动”时,还特意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丢给他们一个“你们懂”的眼神。
沈白露:……
方垒:……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笑了笑,沈白露问他:“要不要先办理出院手续?”
他想了想:“一出院,就要尽快赶回部队,明天再出院吧,今天我带你去逛逛。”
他好像有什么计划似的,说道:“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们抓紧时间,等下就出发。”
“明天也可以逛的嘛。”
“明天就太迟了……”
“为什么会太迟?”沈白露不理解,“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
“我想跟你拍两张照片,合影留念。”
嗐,合影留念呀,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
他神神秘秘地说:“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这身病号服换掉。”
他换了一身军装出来,皮带还扎在腰上,看起来精神抖擞。
不过旋即他又取下了腰带:“先不扎这个,勒得疼。”把它放在了一个中型提包里,拎着就走。
这个提包是行李包哎,拎着逛街是打算买多少东西呀。可是见他成竹在胸的神情,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