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苏娘倒是能明白为什么甄妙会离开,可为了避嫌就遭这个罪也太亏了,打杂说白了就是卖力气,掌勺的哪儿会轻易交徒弟?便是那些正儿八经拜了师傅的,耗了几年只会洗菜切菜剁肉的多的是,还不如留下来好歹也能和她说说话。
七日后,饭馆试营业,阮公子请了好友来捧场,个个非富即贵,一看便是养叼了嘴的,若是能得这些人点头,这买卖算是稳当了。
甄妙和甄娟在后厨忙,头一天客人不多,两人尚且能应付得来。
“方才又来了个公子,阮公子让小的给送副碗筷到楼上去,林娘子菜也炒好了,小的得给外面等了许久的客人端菜。”
甄娟利落地拿了碗筷,笑着说:“多大点事儿,值得你愁成这样,我去就是。”
小二年纪不大,头回做这差事,虽说聪明胆子却小,上上下下只他一个人,事一多久不知该如何是好,凡事都得学,甄妙姐两儿也不至于为这事难为他。
饭馆虽不大却分为上下两层,身份讲究的便上楼去做,尚算清净。
甄娟提着裙摆上去,温雅的俏脸含笑,阮公子瞧见她,笑问道:“怎么是姐姐送来了?”
“小二忙不过来,我也帮把手。”她两眼精准找到特地空出来的位置,将碗筷送过去,不经意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瞬时如雷击一般僵在那里,回神后宛如遇见饿狼转身就要走。
“我们也算老相识了,瞧见我你跑什么?”
阮怀礼低头抿了一口茶只当未发现两人之间涌动的牵扯,转头和旁边的人聊天。
“我同先生请了假特地出来的,这是我经手的头一桩买卖,虽说是两家合开,也想做出个样子来给我爹瞧瞧。”
甄娟连一抹客套的笑都扯不出来,抿着唇看向别处,敷衍地行了一礼:“方公子。”便离开了。
方子凌手指勾着垂落的头发,眼波流转,桃花荡漾,弯了弯唇角。
桌案上切好的菜已经用完,甄妙正忙着做菜,听到声音赶忙催促道:“姐,菜不够用了。”
站在案板前的人许久无动作,甄妙将菜盛出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了?不就送了一副碗筷,回来连魂儿都丢了。”
“他来了。”
他?谁?能让姐姐作出这副表情的除了方家那位公子再无别人,倒是没想到阮怀礼同他还有几分交情。来者是客,也不好上去将人撵出去,唯有安抚姐姐:“往后让小二多受点累,你先在后厨忍忍,那种公子不会往这里闯。”
甄娟就是一时反应过大,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笑道:“没事,只是突然见到他有些慌,我来是帮你忙的,成天躲起来算什么事。”
后来实在忙不过来甄妙要自己往楼上送菜,甄娟接过来,落落大方地端着托盘上了二楼,好似方才脸色冷白失态的不是她。
此刻她任凭那双火热的眼盯着她,哪怕灼出个窟窿她也视而不见,将菜上齐,走到楼梯拐角处腿微微发软,扶着墙站了会儿刚要直起身,身后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身体一僵,什么都顾不上想要往楼下跑,却被男人拽住胳膊拉进怀里死死拥住。
甄娟一恼,拿起手里的木质托盘就要砸他,男人显然看穿了她的意图,使了一个巧劲接到自己手里,霸道地将人压在墙角。
“怎么一看到我就跑?娟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消气吗?”
甄娟咬紧牙不说话,眼睛望着楼梯下,却也担心楼上的人下来,心里急,气息也愈发不稳。
“若是之前你不信我一片之心待你,我无话可说,如今你无婚约,我亦如此,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你为何避我至此?”
甄娟轻笑一声:“没什么缘由,我与方公子不合眼缘,你是客人,让开别挡着我干活。”
甄娟试图甩开他,不想他过分到双手扣着她的腰,紧紧地将她压在他胸前,声音如寒冰刺骨:“无妨,我已在府城安了家,你我见面的机会多的是。甄娟,你摸着你的良心说那几年我何曾真正为难过你?得罪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要是想不起来,不妨想想那个姓焦的,我待你足够仁慈,是你得寸进尺,一次一次惹恼我。如此看来,这几年你是半点不念我的好,往后咱们好好算账。”
他慢慢松开她,唇贴着她的耳侧,笑了一声,继续说:“你恨我我好,怨我也罢,这辈子除非你有上天的能耐,不然你我纠缠不死不休。我劝你,别那么累,随我回方家做少奶奶岂不好?”
第一天来试菜的人出去后便好一阵夸,几十年前在天香楼尝过的香酥鸡不想在一间小馆子里尝到了。
那天香楼当初也是府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奈何富贵中养出了几个败家子,无人学会这不外传的手艺,坐吃山空后,天香楼易了主,家产能卖的全卖了,时至今日倒是出了个秀才却也难掩一家的破落。
到正式开张那日,正和饭馆的名声已经在老百姓中间传开,来客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为的自是念了多年的那道天香楼秘制香酥鸡。
无人不好奇这位掌勺是天香楼的什么人,听小二说掌勺的是个女子,无不感叹世道日下,骆家的门楣竟要一个女子撑起来,若是给骆家先祖知晓了怕是连棺材板都压不住。
如此一个月正和饭馆的生意红红火火,丝毫不见有冷却的苗头,让人喜的是墙上刻着菜名的牌子时不时还会多两道,久而久之连城中那些挑嘴的大户人家的公子们也来这里尝鲜,不大的地方常常爆满连找个座处都难。
“这不就是天香楼吗?瞧瞧这菜名,还有这味道,虽说有那么几道差了些,这辈子还能吃上无憾了。”
甄妙一家子也十分欢喜,如今饭馆收入颇丰,他们请了几个打杂的妇人和小二。她之前也算长了见识,尤为注重为人品行,作乱惹事嘴碎的一概不要,惹得人说酸话:“巴掌大的破地儿端这么大的架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甄妙才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天天劲头十足,哪怕累的腰酸背痛也满心欢喜。
林书安放学先到饭馆拿上甄妙提前备好的食盒给家中的母亲孩子送回去,再换身衣裳去帮忙。
两口子每每回家歇下已经很晚,甄妙更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只是随着天气炎热起来,这觉也睡不好了,而离林书安考试也不过两个月了。
“相公往后还是不要去饭馆了,读书要紧。”
林书安拥着她笑:“不碍事,每日功课我也没落下,倒是这院子到期了,你想继续住这儿还是换个地儿?”
甄妙望向月光照亮的地方,笑着说:“继续住吧,这么宽敞的院子来个人也方便。相公得空去同主人家说一声,若人家要涨价只要不离谱我们依了便是。”
说完她突然起身下地,点亮了油灯,摸索出来个小匣子,像抱珍宝似的放到床上,打开给林书安看。
“银子太多不方便我便换成了银票,不过几个月就有这么多的进项,再过几年我们家也是有家底的人家了。这些待你上京了带上,去外面不比在家里,可不能给银子挡了手。”
林书安被她献宝似的模样给逗笑了,将压在银票上的银子拿出来,笑道:“待我真考中了再说,而且也用不了这么多,倒是你们整日辛劳也该添置些衣物首饰。我深知娘子勤俭,但你也得想想姐姐,她整日为家中操劳,也不清闲。”
甄妙笑道:“我晓得的,明儿我抽空再同她逛逛铺子去。这阵子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她心事重重,我问她也不说。几个月前见了一回方子凌,之后他再也没来,瞧着不像是他使坏。”
“打明儿起多留意些,方子凌此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今儿晚上才说好,第二天客人多,甄妙忙得晕头转向,还不得闲,小二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嗓音尖锐:“林娘子,出事儿了,方才门外来了个自称是天香楼旧主人骆家的儿媳,说您偷了她家传世的菜谱,要和您算账呢。”
甄妙将盛入盘中,解了身上的围裙,亲自端着菜到前堂,原本吃饭喝酒的客人全都盯着吵闹不休的妇人,等着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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