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许诺的,都是季晏平妻子的尸骸,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路凡反问道。
“得了吧,你什么人难道我们还不清楚?你就是想狮子大开口!我实话实说,路凡,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极限了!”黑衣人说完拿出一个匣子打开给路凡看。
匣子里是五颗莲子和三片花瓣。
路凡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没多少时间了,光凭你把这些东西给我看,我一定抢走再送给季晏平,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送消息给他,让他尽快过来了。”
前几日言玉南将莲子还给季晏平了,传送过去的,方才路凡递了消息过去,以季晏平的速度,应该会比他们还先到上古秘境来拦截这些人。
听到季晏平要来,黑衣人瞬间慌了:“路凡!你——”
“要做什么尽快吧,不然季晏平一来,你们能活几个,就不清楚了。”路凡说完,还对他们温和笑笑。
“你给我等着!”黑衣人放着狠话,却没敢继续跟路凡拉扯,急匆匆地就带着人走了。
等人离开,路凡与言玉南对视一眼,她笑着问:“你说,现在上古秘境里打起来没有?”
言玉南点点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过去,刚好浑水摸鱼。”
路凡和言玉南推测得没错,对方在上古秘境里设了埋伏,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打成一团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有苏白音那身红衣比较好认。
从战局上看,双方都比较匆忙,苏白音这边是预料到了,但人心不齐,另外一边呢,应该是觉得季晏平和路凡两人要来,急得仿佛锅上的蚂蚁。
这样一来,刚好难分胜负。
不管他们,路凡径直去了秘境中央的湖泊,那湖泊远远就看见紫色的雾气,走近了,才发现雾气里全是摇曳的莲花。
湖不大,只够让八十一朵混沌莲花随风晃动而不碰到彼此,湖边的混沌莲花,甚至伸手就能采下。
路凡收起纸鹤,看了一圈,茫然:“那个……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它们化形啊?”
这给言玉南问倒了,摇头:“不清楚,上回也忘记问凤吾了,要不现在问一下?”
也只能如此,凤吾听说他们安全到了上古秘境的湖边,稍稍放下心,说:“化形没有固定的办法,确实是只能看缘分,如果怎么都不化形,就证明这八十一朵里,没有属于你的那一朵。”
听完凤吾的话,路凡有一种自己被逼相亲的感觉,而且可能八十一个相亲对象,没一个看得上自己。
八十一朵莲花,每一朵都被路凡碰过,可没有一朵有化形的迹象。
路凡站在湖边看远处的那群人打来打去,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要不我直接跳湖算了?反正这八十一朵莲花不爱我,那我就来世等下一批!”路凡没好气地跟言玉南抱怨。
言玉南还在查看那些莲花,他本想着,他俩其中但凡有个人让莲花化形了,借用一颗莲子都行,可好像他俩都没这个缘分。
最后言玉南也放弃了,擦干净手站路凡身边:“没辙了,要不干脆我们直接开始重铸灵魂,虽然……被打扰的话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路凡叹着气拍拍言玉南的肩膀:“别冒这个险了,我还是想活的,活下去的方法那么多,大不了,日后你每次都带着两极阴阳楼去接我。”
可是,这并不能组织你每一次产生情感后消散的灵魂,言玉南欲言又止,终是将话咽了回去。
这些情况,不会有人比路凡更清楚的。
苏白音他们近了,路凡把玩着手中的珠子:“你说,这次会是谁动手让我死呢?”
言玉南转身轻轻拥住路凡,卸去所有的防护:“无论是谁,这次,都是你我的终点了,别看。”
在久远的记忆里,路凡记得这个怀抱特别温暖,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慰藉,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会有一个想象中的未来。
路凡缓缓抬起手,也抱住了言玉南,听话地闭上眼:“言玉南,以后我们还去万蛇谷看月亮,你要给我变整个山谷的萤火虫。”
“好。”
最后听见的声音,是路凡腕间珠子碎裂的声音,珠子的碎片划破了路凡葱白的小臂,再化成齑粉。
那一天,没有赢家,两败俱伤。
季晏平在最后一刻赶到,谁都没有抢到湖里的混沌莲花,他一个人就守住了整个湖,也抢回了部分妻子的尸骸,除了他,真正两败俱伤。
黑衣人面具都被打了个稀巴烂,他们不过是各族被驱逐的人,想屠神,想报仇,所有动机,只是一个恨字。
不是他们,也会是其他人,六界,确实畸形太久了。
将所有人都赶出上古秘境,季晏平回到湖边,看到刚好被莲花护在中间的两具尸体,血水渐渐蔓延了整个湖,又被混沌莲花吸收。
八十一朵混沌莲花,只有一朵,在吸了血水之后,逐渐变了颜色。
紫色渐渐褪去,在完全变透明的一瞬间,整朵花掉落,刚好倒在路凡的尸体上,变成一个小男孩儿,拉拉路凡的手指,让他化形的人,却没法给他回应。
“原来如此。”虚无缥缈的声音传进季晏平耳中。
他转头看去,只见言玉南的神魂抱着路凡几近透明的魂魄坐在湖边。
“他就交付给您照顾一下,我跟凡凡来生,会找您要回来的。”言玉南轻声道。
路凡的魂魄并不是醒着的,这样的魂魄强度,其实说不准还有没有转世。
季晏平颔首:“可以,但是,她——”
还没说完,言玉南便打断季晏平:“她可以的,她说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她说她不会输,那就肯定不会输。”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晏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去抱起湖里的小男孩儿,随后转向言玉南:“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
言玉南笑着摇头:“不用了,难得有一条路,是只有我跟她一起走的,我想陪着她。”
“哎……”季晏平叹息,到底没有再打扰两人,默默带着小男孩儿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