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掌中雀飞走了 第7节(1 / 2)

顾盈如临大赦,当下就跪着挪过去,凸起的鹅卵石甚是尖锐,刺的她膝盖骨上生疼。

元衡望着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心头的气方才消散几分。联想到她放的狠话,他斟酌少顷,淡漠的话音携着几分威慑之意:“收起你的技俩,不许招惹顾菁菁,否则朕绝不轻饶。”

顾盈一愣,适才明白过来,皇帝罚她大抵是为顾菁菁出气呢!

好个狐媚子,不声不响的,连皇帝都勾搭上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眼下却不敢惹怒龙颜,只能乖顺应道:“陛下所教,臣女日后必当谨记在心。”

元衡瞥她一眼,带着福禄离开此地。

觑着两人的背影,顾盈动了动吃疼的膝盖,右手握拳使劲锤了下地面,低叱道:“妖女!”

估摸着快到私宴的时辰了,元衡原路折返。走到內仪门时,忽然被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瘦小少年截住去路。

“臣顾瑾玄参见陛下,请陛下稍一留步。”少年撩袍而跪,声音还很稚嫩,气韵却如同小大人似的。

元衡熟悉这个名字,顾霆之有一双儿女,乃是一母所出,不幸的是母亲产子早丧,因而顾菁菁甚是疼爱这个弟弟。

凝着那张还未长开的脸,他轻声说:“起来吧,你找朕可是有事?”

顾瑾玄也不客气,大剌剌起身,“方才臣不小心看到陛下在教训顾盈,还请陛下不要怪罪。陛下为臣的阿姊出气,臣感激万分,想斗胆问一下……”

他放低声音,乌亮的眼眸充满期待:“陛下能不能把阿姊纳入宫里?”

此语一出,惊得人面面相觑。

寒风从仪门处穿过,元衡衣袍飒飒,黑眸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况味,“小郎君这是何意?”

顾瑾玄如实道:“自从阿姊退婚后,外头传言纷飞,一些人总在背后戳阿姊脊梁骨,说阿姊这辈子难嫁了。臣是想,陛下肯为阿姊出气,一定是个好人。若能将阿姊纳入宫中,必能护她周全,堵住悠悠众口。”

第7章食酸梅泄露玄机

稚童之言单纯懵懂,惹得昨晚的梦境再次浮现,栩栩余生,香艳如登极乐。

元衡面上稍显腼腆,眸色亮了又黯,“小郎君这是抬举朕了,有时候,朕连自己都护不了。”

“怎么会呢。”顾瑾玄笑的欢畅,露出一排皓白牙齿,“您是皇帝啊!”

皇帝?元衡自嘲地勾勾唇角,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披着龙袍的傀儡而已。

“深宫可是会吃人的,朕不能纳你阿姊。”他心口微痛,声色平平道:“不过念你们姐弟情深,朕会想办法替你阿姊寻个好人家,让她风光出嫁。”

顾瑾玄听罢,脸色由阴转晴,“臣多谢陛下!”

元衡迟疑少顷,问:“你阿姊呢?”

“阿姊在后院呢。”顾瑾玄揣摩着他的神色,“陛下可是要见阿姊?臣去叫她出来。”

这种场合私见闺中女子自是不便,元衡按捺住心头渴望,摇头道:“不必了,朕就是随口问问。”

他未再言,带着福禄继续往正厅走,徒留顾瑾玄站在原地。

走的稍远一些,福禄凑到元衡身后,小声说道:“陛下,奴觉得顾小郎君说的有道理,既然您喜欢顾娘子,现在又没婚约拦路,何不如借此机会把她招进宫里?”

元衡脚步一顿,侧目乜他,“谁说朕喜欢她了?”

福禄瘪嘴道:“陛下,您就别嘴硬了,若不喜欢,为何又雕又画的……”

他自幼服侍陛下,岂能看不出这些小心思?不过鲜少说破罢了。

“莫要跟着一个稚童起哄,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元衡站在日光下叱他一句,过分白皙的面庞寸寸透着落寞寂然,难得对他敞开心扉:“福禄,朕的身体你是知晓的,说不准何时就闭眼归天了。而且朕常年用药,怕也难有健康的龙嗣,按照盛朝律例,无嗣的妃嫔都要殉葬,朕何苦再拖着旁人下黄泉呢。”

逼仄的巷道里,福禄怔愣过后一阵心疼,臂弯上的拂尘随风摇摇晃晃,“唉,您这都快成修成佛了……”

半个时辰后,顾家在潇湘阁设宴,席间酒香四溢,丝竹袅然,乐伶舞姬皆是矜持平淡的丰韵。

用完膳后,顾霆之将皇帝和摄政王请进偏厅盥洗小坐。按照规矩,主家嫡子女马上要来觐见,叩谢皇恩。

顾菁菁敛眉低首的站在外面廊下,手中托着一个白底描金的瓷盅,里面装着她亲自制作的酸梅蜜饯,供里面的贵客饭毕解腻。

昨晚听到元襄要来,她紧张的一宿未眠,起身时特意让水桃画了浓妆,这才掩住七分憔悴。后来想想,元襄在外好些风评,算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大抵不会在顾府让她难堪,这才微微释怀。

饶是如此,心头依然紧绷着。

顾瑾玄站在她身边,见她一直神色凝重,笑嘻嘻道:“陛下为人亲和,阿姊不必这般拘谨。”

顾菁菁觑他一眼,红唇微微勾起,带着几分揶揄,“说的好似你与陛下甚是熟稔。”

顾瑾玄洋洋自得,捏着方才那点小秘密没有告诉她。

不多时,内侍分别试尝他们带来的蜜饯,确认无疑后,福禄很快挑帘出来引人。

“陛下传召。”他存了份私心,并未细看蜜饯,凑到顾菁菁身前小声叮嘱:“顾娘子,您是尚书嫡女,一会别忘了亲自奉些蜜饯给陛下谢恩。”

“是,多谢大监提点。”

顾菁菁会意,深吸一口气,跟在他身后款款而入。

偏厅内,天子和重臣各居其位,气度皆是雍容华贵。她眼尾的余光瞥到官袍加身的元襄,立时将头垂的更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翘头履。

元衡等候多时,甫一见到她,黑沉的眸中光华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