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
郡城之外,原来莫洛的大营仍然存在着。而外面原本那些密密麻麻的窝棚,则早已经被一扫而空,无数的农夫正忙着在这片浸满了鲜血的土地之上进行着补种,虽然节气已经过了,但总是要减轻损失,而这些青苗,则大都来自丰县和太平城。
这就不得不说,当时的王厚与葛庆生两人都有着极其精明的头脑,他们确信太平军将获胜,获胜之后,那些遭到顺天军荼毒的地区,自然是要复耕,而青苗,到时候便会成为稀有之物,在他们的领导之下,丰县和太平城的农户大量培育青苗。
果然,在收复沙阳郡,将莫洛逐走之后,丰县和太平城的青苗便成了抢手货,每天都从这两个地面,川流不息的运出青苗,日夜不停的赶往各地,当然,这不是免费的,价格自然也要贵不少,但仍然供不应求。
丰县和太平城的百姓,自然是小赚一笔,而丰县和太平城也因为这笔生意,获得了额外的一笔税收。
卖青苗,也是生意,当然也得上税。商税,在丰县和太平城,可比沙阳郡其它地方高得多,这也是秦风的试点之一。他要从这两个地方开始,逐渐推广规范的税收。
而就在这些重新布满绿色的青苗地之旁,莫洛的大营之内,则关满着这一次大战之中俘获的大量的顺天军的俘虏。
仅在这个大营之中,就关着将近两万名俘虏,而在沙阳郡境内,这样的俘虏营还有好几个,接近十万人的俘虏,如何处理,成了沙阳郡现在最大的难题。
十万人之中,被裹协的沙阳郡百姓不到一成,而这些人则早已被甄别出来,释放回家,剩下的八万多,全都是来自长阳郡。
放了?没有人想放虎归山,先不说就这样将他们释放回去,这些一无所有的人怎么回去?只怕一放,马上就会在沙阳郡境内制造出无数的匪内,就算他们返回了长阳郡,也只会再一次成为莫洛聚集力量的基础。
一排二十人的俘虏,被一根绳子拴住左脚,不管做什么,他们都必须集体行动,每天,他们只有在正午时分,才能获得一碗稀粥,外加一个馒头,这点吃食,只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而已。
这个俘虏营借用了原来莫洛大营的外围栅栏,内里的帐棚则早被拆走,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间简易的木板房,木板钉得极其粗漏,站在屋外,可以透过一条条的缝隙,清晰的看到内里的情况。
大营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男人俘虏营,一个是女人俘虏营。
相比较而言,男人俘虏营里看守得极其严格,除了拴住脚之外,士兵亦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时会有巡逻队提着明晃晃的刀在大营里走过。而在这个俘虏营之外,便是太平军的军营。如有异动,太平军随时都能扑过来进行镇压。
一排排的顺天军俘虏有气无力的或坐着在地上,或躺在哪里,眼神呆滞,面黄肌瘦,任你再精壮的汉子,这样饿你十几天,你也没有力气去想什么其它任何事情了。
绝望,在俘虏营中飘荡。
麻木,更是让他们如同行尸走肉。
对他们来说,每一天的期待,就是太阳升上正空的时候,那一碗几可照见人影的稀粥和一个馒头。
一直被紧紧关着的厚重的大门,今天突然被打开了,即便是早已麻木,对生活已经没有什么期望的俘虏,也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那扇对他们来说就是地狱入口的大门。
两排黑甲卫士率先而入,甲士中间,一名身着便服的年轻人,在两个身着红袍的官员的陪同之下,走进了俘虏大营。
对于看到青袍的县官,就已经是了不起的经历,就认为看到了大官的这些最底层的百姓来说,看到红袍郡官的机率,更是低得可能一辈子也没有一次机会。但这一次,他们一次性看到了两个,更重要的是,那两个红袍官儿居然还小心翼翼的落后于正中间那个身穿白袍的年青人,看两人的样子,无疑那个年青人是一个更为高贵的所在。
或者,就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那个人。
演义之中,说书之中,都是这样讲的。
最前面一排中一个老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站了起来,放开了嗓子,大声叫了起来:“冤枉啊,冤枉啊!”
一边喊,一边试图着往前跑,但他却忘了,他的脚脖子上还系着绳子,看到他跑,与他拴在一起的人,有的站起来试图跟着他一起向前,而另外一些,却还坐在地上,仅仅向前窜出两步,老汉便跌倒在地上,紧跟着,被拴在一起的这些人便跌做了一堆。
守卫们扑了上去,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愤怒地斥责着。
今天沙阳郡的老大带着郡守副守等人来视察俘虏营,为了今天不出乱子,昨天已经没有发食物,本来以为这些家伙都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跳起来。
“算了!”秦风淡淡地道。
正在逞凶的守卫们立时住手,战战兢兢的退往一边,不过秦风并没有在老汉充满期待的眼光之中停下来去上演问话的套路,而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
在秦风看来,没有人是冤枉的。你只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却忘了,在你们前进的道路之上,有更多的人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