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简单来讲,这座‘血色斗兽场’就是一个强行接入我们意识湍流的虚拟装置,我们的意识被迫和它连接成一体,所以我们在意识层面上被植入了它的规则。”
四元素之力的变化只是表象,本质是背后的意识湍流。
“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和感知到的都未必真实。”
维克多也是一点就通,他眼睛一亮:“那么只要能够破开这里的意识湍流,或者是从中断开意识,那我们就能脱身。”
马修一直盯着空中的沙漏。
他总觉得哪里似乎自己忽略了。
倒计时。
斗兽场。
两个只能活一个。
意识湍流同步辐射。
马修看着沙漏里越来越少的沙子,仿佛抓住了什么。
他猛地转身一剑,日轮千阳在维克多胸口刺出一个窟窿,鲜血直冒。
“你在干什么!”
维克多用手捂胸,嘴角渗血:“你要杀了我从这里出去吗?”
马修近身,连续披斩,逼迫维克多步步后退,挥舞军刀挡格。哪怕如此,他还是被马修间隙间一拳打得往后踉跄。
跨山赶海!日轮千阳!
马修趁机调用所有权能,对维克多脖颈砍去!
一道划破地面的金光闪过。
灰尘漫天。
从里面走出一个拥有四支手臂的异形状怪物。
它胸口到腰上有一条斜向疮口,斩破了它体表外的骨头以及那些鱼鳃状软组织,伤口处烂肉不断蠕动,仿佛无数只细小蛞蝓在爬来爬去。
冥蝗地缚看了一眼全身被盔甲覆盖的马修:“不愧是万物主宰的使徒,哪怕已经不死不活,战斗的敏锐和反应还在。”
“不过,没想到你也这么快挣脱出来。”
它扭头望向身后。
手持军刀的维克多面无表情,压低重心。
马修将日轮千阳垂下:“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吗?”
“哦?”
地缚倒是毫不在意:“说来听听。”
“话太多。”
“就这样?”地缚声音有几分怀疑。
“就是这样。”
马修点了点头,抬起指铠的食指:“在你构建的奇观体里,一旦我和维克多沟通,说过什么会被你全部捕获,反而会泄露我们的信息。”
“所以从我出现以后,我和他都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一是战场时机转瞬即逝,二是减少不可控风险。”
“你一直在试图进行各种看似合理的诱导,但实际上在掩饰最重要的问题。你必须置身其中,在这个血色斗兽场里,才能精准控制兵蝗们营造的奇观体,确保里面的意识湍流辐射持续进行。”
“所以你用了一个巧妙的办法来掩饰自己存在,那就是沙漏。”
“这个斗兽场是一个沙漏状的空间,你将我和维克多分别置于沙漏两端,面对伪装成我和他镜像的你,被你诱导在这个陷阱里。”
“我们之所以会不断消耗魔术力量,是因为维持奇观体的并不是你,而是我和维克多。你所做的,只是把我们如同元件一样,安装到你的奇观体里,就和一个电路一样。”
“置身其中的我们,越是挣扎,消耗越是巨大,因为里面的一切损耗,都是我们自己承担。”
“你要做的,就是当好那一个沙漏,让我们看不到真实的彼此,直到我们被这些虫子构成的奇观吸干。”
还有一个最关键性的破绽马修没说。
那就是作为iv阶聆听者,真的维克多对可视化数据非常敏锐,根本用不着马修说那一段“血色斗兽场”的情报。
对方在那时的恍然反应,是马修确立怀疑的重要根据。
地缚大笑:“真是敏锐的观察力,让我真是刮目相看。不过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和我说这么多呢?你在等待援军吗?”
“不。”
马修平静地说:“我和你一样,也是在拖时间。现在差不多了,真正对付你的,另有其人。”
地缚胸口突然多了一个洞,它不可置信地摸了摸伤口边沿,确定这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
它猛地看向四周。
血色斗兽场依旧伫立笼罩了三人,周围也没有任何魔术破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