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楼上是专门为权贵准备的房间,面向最中间的戏台子,居高临下视野极佳。
值得注意的是,那上楼的楼梯都没在大厅,显然是另有出路。
看着这孟棠苑盛荣繁华的模样,很难想象这天下已是走入末路,从里子开始腐朽。
这里印照着的应该是一个大朝盛世。
涂西奉悠悠地念了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1
他旁边有跑堂的小二听到了这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本想去楼上清净一点的地方坐,却被告知,楼上的位置,不售于一般人。
要么你得是身份尊贵大权在握之人,要么你得在这一掷千金,连续看上三个月的戏,花费至少上万两方才有资格预定。
不然,只能在这楼下坐着。
无法他们只得退而求次的在楼下的雅座坐下了。
杭筝扫了一眼富丽堂皇的戏园子,想说一句狗眼看人低,但眼看着又说不出口反而觉得自己寒酸了。
一个孟棠苑,恐怕倾应城全城之力都找不出一家比他还大还要华丽的地方了。
她只踏进了这里才这么一会儿都觉得自己自己眼睛都看花了。
那柱子上雕刻的花纹,墙上挂着的字画,厅内摆放的花瓶玉器。
那一样看着不值钱?
杭筝这一次是真的长见识了。
一旁的涂西奉抿了一口茶道:“怎么丫头,喜欢这里?”
杭筝倏地看向他,想反驳,但动了动唇,那话也没吐出来。
女孩子爱俏,也喜欢热闹。
这孟棠苑已是杭筝长这么大见过最漂亮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了。
她读书也不少,从小学四书念五经,可这会儿却觉得没能拿出什么好的词来形容。
涂西奉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出发之前我已经命人开始给城主修建城主府。
你放心,你涂伯伯一定会修一个比这孟棠苑还要漂亮精致的城主府来。
到时候什么奇珍异宝我们都摆上。比这里好上百倍。”
涂西奉说得大气,言语笃定,好似那城主府已经修好立在那儿了,只等着杭筝睁大眼睛看了。
阿青瞥了一眼涂西奉就疏懒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戏台上,此时戏已经开场了。
不过不是那位苏大家,而是另有其人,唱得是孟棠苑的老戏,虽是不错,但没苏大家撑场子这会儿看得人也少。
倒是阿青看得津津有味。
“真的吗?”
耳边杭筝惊喜地声音传来。
“自然是真的,这事你爹也知道,怎么没告诉你?”
“没有,来京都之前我都在禁足。”
“哈哈哈,你爹是个迂的,做事一板一眼的,这花一样的姑娘得多见见太阳怎么能禁足呢。”
涂西奉摇摇头,有些不赞同。
杭筝却是不干了:“我爹才不迂,那是,那是我太不听话了。”
杭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说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哟,看不出来,他还有个好女儿啊。”
说着涂西奉哈哈大笑。
两人你来我忘的逗趣,细娘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但旋即脸上的笑就是一僵。
那跟踪他们的人,竟是一道入了孟棠苑,就坐着不远处看着他们。
细娘一抬眼,正好和他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对上。
细娘抿紧嘴唇,秀眉紧蹙,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恰在这时,桌子忽然被扣响。
杭筝和涂西奉也停下了来说笑了,齐齐看过去,扣响桌子的正是阿青。
可是却未见她说什么,只是顺着那唱戏的拍子又一下一下地扣响了桌子。
见状涂西奉和杭筝也不敢再说话了,而细娘望着阿青那张平静的脸,心竟也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这下几人也一道看上了戏台上。
常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