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之前一片混乱,他还没时间打开绢袋,看里头藏着什么。
不是诀别信。
是一双袜子,纯白柔软的松江三梭布缝制而成,针脚笨拙,女红一般,不过缝的很结实。
一看就是胡善祥的手艺。
朱瞻基瞬间想起皇爷爷北伐、胡善祥带着太孙宫所有宫人做军棉衣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为了生儿子,一夜御三女,之后一直想法子修复两人关系。
他没话找话,说“你还从未给我做过衣服……你不忙了,给我做一件,什么衣服都行,实在不行,缝一双袜子也行”。
他纠缠不休,她终于答应了,还拉了勾。
本以为她是敷衍应付,以免他再纠缠,之后就忘记了。
没想到她还记得。在临走时做了双袜子,兑现承诺。
还真是……她的一贯行事风格。九年了,她一直没有变,顽固像块石头。
“袜子……还合适吗?”
一个声音响起,胡善祥不知何时醒来了。
一听这话,朱瞻基便知她不痴不傻,胡善祥啊胡善祥,你果然人如其名,在绝地里还能吉祥逃生。
朱瞻基当着她的面穿上了布袜,“正好合适……你何时量过我的脚?我都不记得了。”
胡善祥说道:“等你睡着时偷偷量的。”
朱瞻基:很好,你果然还有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胡善祥嗫嚅片刻,问道:“唐赛儿、朱瞻壑还有梁君他们怎么样了?我腿断了,头也破了,不走了,你……你放过他们吧。”
朱瞻基说道:“都有伤,都活着,最好的大夫给他们疗伤,都死不了。他们虽然与你沆瀣一气,犯了欺君之罪,但也误打误撞救了我的命,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朱瞻基越说越火起,“你为何不问问你的丈夫怎么样了?”
胡善祥上下打量着他,“我看你还行啊,你也受伤了?伤在那里?严不严重?”
朱瞻基想起太医“十年寿数”的断言,心下凄凉,面上却强撑着,淡淡道:“有他们的保护,我自是伤的最轻。刺客是汉王豢养的死士,汉王刺杀不成,图穷匕见,没有退路,已经在乐安州宣布造反了,这次我会御驾亲征,去山东讨伐叛军。你好好养伤,我去去就回。”
叔侄终于要兵戎相见了。
胡善祥说道:“你要小心——你这次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汉王叛军肯定打不过你的讨伐军,只是汉王向来喜欢出阴损的招数,那次在德州——”
胡善祥回忆与朱瞻基在山东德州的邂逅、历险……从山东开始,在山东结束,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总之,要防着刺客,保护好自己。”
“我晓得。”朱瞻基脱了袜子,放回绢袋,穿好鞋袜,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生养病,别再琢磨着离家出走,折腾自个的身子。半年后,你的腿骨长全了,我会……我会安排废后,还你自由。”
不等胡善祥反应过来,朱瞻基把绢袋塞进怀中,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卧房。
他害怕自己舍不得,改变决定。
七年前选秀,朱瞻基求婚不得,最终忍痛求太子妃淘汰胡善祥,选择放手。
七年后,他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成全她。
第104章离人时隔九年,朱瞻基再也不是过去那……
时隔九年,朱瞻基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被汉王设圈套追杀、如丧家之犬般逃亡的皇太孙了。
他气定神闲,犹如一只戏耍老鼠的猫,有条不紊的将汉王的力量一刀刀剪除。
八月初一,朱瞻基发布诏令,所有不愿意和汉王同流合污的军人官员都可以回到朝廷这边,颁布赦令,以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
八月初五,朱瞻基对每一名将士,小吏,甚至军医都有所赏赐,军心振奋。
八月初七,朱瞻基命勋贵公侯伯等军中有影响力的大人物镇守在京城各个大门,每个城门都增加了五百人。
其实朱瞻基知道,汉王的叛军根本打不到京城,但他偏要“画蛇添足”,这样他就能让所有勋贵与汉王为敌,逼观望者站队,汉王在靖难之征时立下的战功、建立的威信,全部崩塌。
八月初八,良辰吉日,宣德帝朱瞻基宣布御驾亲征,讨伐军开拨山东。
八月十七日,朱瞻基到了沧州,一边遣使者劝降汉王,一边派出前锋包围安乐州,不投降就开打,双管齐下。
汉王起初还负隅顽抗,朱瞻基命令神机营开炮,乐安州火光冲天,汉王被绝对的优势压制住,撑了几天就崩溃了。
八月二十一,汉王弃城投降,被囚禁在紫禁城西华门里的逍遥城。
逍遥城,朱瞻基探望汉王,还带着朱瞻壑,故意刺激汉王,“二叔,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才过九年,我们叔侄的势力就调换了一遍,多亏了你养的好儿子。”
朱瞻壑在画舫刺杀那晚拼了命保护大哥朱瞻基,他受了重伤,全身的血几乎要流干了,就连来看阶下囚汉王,也是坐着朱瞻基赐给的肩與而来,虚弱无力。
汉王双目赤红,怒斥朱瞻壑:“逆子!吃里扒外,弑父之罪你一辈子都洗不清!”
“你何尝把我当成亲儿子看待。”朱瞻壑歪在肩與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为你卖命,你却虐杀我母。你只喜欢郭侧妃生的儿子们,你若登基,我又当不了太子,还会步入我母亲的后尘,被折辱而死,何苦为人家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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