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摇摇头,还是耷着脑袋。
“那就好好待在这里,钥匙我给你留在玄关上了。”李至诚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以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失落,她贸然来找他,打乱他的生活,是她不对。
但是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太不像是李至诚会干出来的事了。
那番话产生的影响还是远远超出周以的预期,她现在进退两难,绕出了一个死结。
以前的他肯定不会这样的,周以失落地想。
她随身只携带了一个托特包,里头放着笔电和上课的教案,她连手机充电器都没带。
低电量提示音响起,周以在茶几的杂物篮上扒了扒,没有找到适配的数据线。
她调低屏幕亮度,用仅剩的9格电量给李至诚发消息。
好在对方已经把她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周以:充电器在哪里啊?我手机没电了。
李至诚很快就回复:房间床头柜上有插线板。
周以捏着手机走进主卧,李至诚的房间简直是整间公寓的浓缩精华版。
床边安置了一张长桌,上头摆着电脑设备,三层的置物篮里都是零食,墙上的架子错落不规则,摆满了玩偶。
周以找到充电器,刚想取走,眼睛瞥到枕头上的毛绒小羊。
她捡起,捧在手里捏了捏,脸上的阴云一扫而散。
周以咬着下唇,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她打开摄像头拍了一张照片,给李至诚发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你把它拿回来啦。
李至诚这次隔了半分钟才回:东西落了都不知道?
周以说:我故意留在那里的。
李至诚:?
周以:我觉得你还会回来。
李至诚没再回复,他确实回去了,遇上保洁阿姨说这间的客人已经办了退房,就是好像落了件东西。
那天早上,李至诚站在走廊里,怀里抱着一只和他气质违和的毛绒小羊,关心则乱地发微信问周以在哪,结果收到一条莫名其妙的语音,气了整整四天。
小羊的发现又给周以鼓足信心和勇气,她继续编辑文字发送:那我以后就把它送给你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它。
周以:我从小到大都不太喜欢娃娃,但是在国外总是失眠,不抱着它就睡不着觉,很神奇吧。
周以:以后就让它陪你睡觉好不好?
她一连发了好几长条,李至诚大概实在绷不住了,回复说:嗯。
他又问:吃饭了没?
周以答:还没,不知道吃什么。
李至诚给她转了两百的红包。
过了会,他直接发了张某外卖app的订单截图:给你点好了,等会下去拿。
周以便不再犯选择困难症,乖乖等着外卖来。
沓沓很亲人,一直黏在她怀里,周以打开投影仪,挑了部电影,一边给大橘顺毛一边打发时间。
大约四十分钟后,外卖员联系到她,说小区现在管制通行,麻烦她到大门口取餐。
周以挂完电话,换鞋出门,一路通畅地走到小区门口拿完外卖,一回头面对成片相似的楼栋,却突然迷失方向。
要往哪里走来着?
周以凝眉抿唇,尝试迈出第一步,凭着感觉前行。
她出来后特地看了眼,李至诚的公寓在第十七幢,应该不难找......吧。
在迷宫似的小区里走了近二十分钟,远远超出她出来的时间,周以终于承认现实,她迷路了。
为什么不按一二三四顺序排,为什么五栋旁边是十一栋,这让人上哪去找?
周以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给李至诚打电话。
拖长的嘟声消耗人的耐心,直到机械女声提醒她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周以走出一身的汗,又回到大门口,她选择放弃,找了块石墩子一屁股坐下,拿手扇着风。
喇叭声响起的时候,她正怀揣对中国科技发展的无限期望,企图用某度地图精准定位到具体楼栋。
那车又响了两声,周以不得不抬起头。
驾驶座里是个年轻女孩,她降下车窗,对周以说:“是你吧,李至诚的那个......”
大概是想不到正确的称呼,她就此打住,转而问:“你怎么坐在这啊?”
周以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走过去说:“你是姜迎吧。”
女孩点点头,朝她笑了一下:“你好你好。”
周以讪讪地揉了揉头发,解释道:“我出来拿外卖,但找不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