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小雨,大雨,太阳,暴雨,海浪
评论里都不留情面骂他脑壳有问题,又朋友圈随意散播不实天气预报。有周成体贴发来慰问,问他怎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说不不好吧。
江妄下巴抵桌,像啃不着肉骨头小狗,如果能有一双耳朵,肯定早耷下来了。
江妄:【室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周成:【说。】
江妄:【如果太讨人喜欢了,应该怎办?】
周成:【?】
周成:【谁太讨人喜欢了?】
江妄不害臊地发了一个想起那个充满大逆不道言论帖子,又补了一句:【还有我室友。】
周成:【】
周成:【这是什新型炫耀方式?】
江妄瘪着嘴无声叹气。
苍天可鉴他真不是炫耀,是实打实烦恼。
周成认定他是没什事了,语气轻松起来,顺势闲聊下去,问他:【小江,看来三生活和第二『性』别都适应得不错,顺顺当当,都没什烦恼。】
江妄不可置信:【我烦啊,我烦死了,怎就没有烦恼了,室长,是什给了一种我没有烦恼错觉?】
他从分开始就麻烦不断,一直到今天,都都还被困着心烦意『乱』着,怎到了周成口中就成顺顺当当了。
周成:【从前有什烦心事,或者想不通,总会第一时间来找我求意见,或者单纯吐槽两句发泄,但是算算时间,已经好久没有找过我了吧?】
江妄盯着手机,视线渐渐凝滞。
是啊,时间太久,他都快忘记了,从前遇到麻烦,周成总是他倾诉第一人选,他有多久没有找他了?
不是没遇到麻烦,是倾诉求助对象变了。
从被迫到潜移默主动,从试探伸手到完全信任依赖,他早已经不知不觉中把他当做自救世主,当成不是所有危难关头救命稻草。
赖他一样,不管大事小事,遇了,总会第一个想到他,目光下意识寻找他,看见了,才觉得心安,就算误以为自已经被全世界抛弃,能他怀里得到弥足珍贵安全感。
久久没有回复,屏幕悄然暗下来。
江妄不过愣了会儿神,就发现自目光应沈修然身停留了太久。是手机倒影出背影,宽阔,单薄。
想说点什冲动像套风口气球,遏制不住地迅速鼓掌,到了某个临界点却又找不到宣泄口,一团空气能无头苍蝇似『乱』撞。
怎开口,说什呢?
说喜欢吗?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又蠢又傻,不知道喜欢是什样子,知道这应该很郑重,不敢不负责任地给出答案。
可是说不喜欢,他连自这关都过不了,更说不出口。
作业是做不进去了,『插』耳机打开游戏想冷静一下,结果就是一个小时连杀了48个人。
所谓难兄难弟,就是有游戏一起输,有作业一起抄,以及,有了恋爱苗头一起烦恼。
池唯是呆头鹅一号,江妄是二号,不一样是前者老实又思路清晰,周璐阳不,他什都敢吐『露』,者偷偷『摸』『摸』藏着掖着不敢宣之于口,典型玩儿得又菜态度还不好。
就沈修然受得了他。
心情能影响食欲,更能影响身体,失失眠火都属正常。
原本江妄有前者,来随着时间发酵,者接踵而至。
周考结束盘腿坐宿舍闷头看粤语电影练听力,仰头喝了口水,咸腥味盈了满口,忍着反胃咕咚咽下,低头吧嗒一下,黏腻『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淌了一手背。
“”
挺好,齐活了。
啪地扔下水瓶起身冲到洗漱台,勉强止住了出来找卫生纸,忽然鼻子又是一热,掉头想回去时候门开了,他一紧张,下意识扬起脑袋想憋回去,结果不尽人意,血倒流进嘴里,被吐出来更显骇人。
沈修然一进门看到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江妄尴尬到地抠出一个快乐星球。
捂着嘴巴刚想解释,沈修然忽然沉着脸大步过来拉住他手,触到他指尖细细发抖。
“没事,别怕,我马带去医院!”说着,雷厉风行将他一把抱起来。
江妄知道他是误会了。
为免真闹出大乌龙,连忙扒拉住床拦,语速飞快解释:“别急啊,我没事!我就是火流鼻血,我没吐血!”
沈修然动作被按下暂停键。
江妄没忘记自血还没止住,淌下来时迅速抽手捂住鼻子,瓮声瓮气说:“看,真就是流鼻血,我没骗。”
被他盯得心虚,江妄讪讪抹掉嘴边血迹:“现能放我下来了吧?”
沈修然径直将他抱到洗漱台前,一言不发用放一旁湿用纸巾打湿了帮他擦干净花猫似一张脸,捏着他手腕举起来,又往他脖颈拍了一点凉水。
血渐渐止住了。
沈修然换了一张纸巾帮他擦残留嘴边痕迹。
柔软纸面擦过唇瓣,江妄攥得衣角都皱了,嘴角忍不住抿了两下,忐忑偷瞄两眼,没想说什,湿掉纸团被扔进垃圾桶,他被掌心抵背心用力抱住。
身是没有关紧水龙头往白瓷砖滴水声音。
一下,两下,第三下江妄没有听见,因为被耳边带着克制音调掩盖:“江妄,好好,不有事。”
江妄手从他腰侧往,虚虚抓了一下,什没有握住。
他流个鼻血就把人吓到了,听起来挺可乐,于是他扯着嘴角试了一下,笑不出来。
经犹豫没有敢回抱,却更舍不得推开。
有什东西被深埋土壤之中开始用力咕涌,马就破土而出,搅『乱』池水『荡』起涟漪不止水滴,更是水面以下不为人知旋涡。
他心彻底『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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