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 !
杭州,大雨如注。
这样的雨天是不利于攻城的。巍峨的城墙高耸在目光的尽头,令人望之生畏,城外的景色在夜色的雨幕下是看不到的。黑色甲胄的人拖着长刀沿着城墙巡视了一遍,城墙上人群顶着雨来来往往,搬运着武器箭矢,有的输送伤员,疼痛的惨叫和急促的脚步声传进他耳朵里。
城门上的楼檐下,杨志拖着刀过去坐了下来,一名士卒带着药物过来,赶紧给他胳膊上进行包扎。卸下肩甲,褪开袖口,一条长长的伤口卷曲着皮肉,浸着雨水有些发白。看着对方在包扎着白绢上药,杨志望着地上溅起来的雨花。
“….这么大的雨…..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他把手里的刀往脚下放了放,舒展着手指的关节,有些发酸发疼,今日白昼,对方的攻城颇为有些激烈,明教的人数次攻上了城头,其中一个叫厉天闰的人,很厉害,差点让他带人冲下城楼去抢夺城门。
那名帮他包扎的士卒颤抖着声音:“….是啊…这么大的雨,那帮疯子应该不会再来了,今天我以为杭州就要沦陷了,他们….他们….简直不要命的。”
待他上好了药,包扎了伤口,杨志重新穿戴肩甲,趁着此时空闲,他便是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将披风卷在身上往墙角靠了靠,半眯着眼说道:“方腊的人或许尚未认真攻城,若是他们席卷其余各州,兵马回笼过来,到时怕是真守不住了。”
“…不怕…”那名小卒努力撑出一个笑容,“听说杨将军是将门出身,家学渊源,由你在一定能守住的。”
对方说的话,杨志很受用,毕竟他也一直对自己的家世引以为傲,被人说到了这上面,自然会…..陡然间,他目光凶悍戾气的睁开,一个激灵的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什么声音……”
他的疑惑尚未表达出去,黑夜的雨帘下,嗖嗖嗖——数百甚至上千的弓弦拉动的声、箭矢飞蝗而来的声音,乍然间穿透雨夜,响了起来。
他连忙捡起身旁的盾牌往身前一挡,啪啪啪的箭头如同雨点般击打、钉刺在上面,盾牌抖动着,杨志看见之前与他说话的那名小卒张大嘴似乎想要呼喊着什么话,眼神充满了惊恐,数支箭矢却是已经将他钉死在了墙壁上。
最致命的一箭,直接穿透颈脖。
“这样的天色….还下着雨…都敢打过来…”杨志吐出嘴里的雨水,城墙上奔跑、呼喊声都在传来,箭雨一来,这些声音便是少了许多,些许有些已经死了。
“…….敌袭。”
羽箭过后,城墙上的守卫冲了出来,高喊着,抽出刀在杨志视野的尽头,灰蒙蒙的雨帘里和什么杀在了一起,然后便是一只断手从黑暗里抛了出来,掉到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叫夹杂着撕心裂肺的的哀嚎陡然间在城头上充斥着。
嘭——
云梯前端忽然撞在了墙垛上,上面的倒钩哐的一声挂进了墙体,一连串攀爬的声响在杨志不远的城墙下响了起来。
下一秒,披风扬了扬。
漆黑狰狞的甲胄一跃而起跳上了墙垛,刀光唰的一下从他手里划出,切断了雨幕,朝着一颗刚冒出戴着红巾的头颅过去。
刀锋削过,那个人眉上的地方,直接削平,半颗脑袋飞下了城墙。稍缓,杨志从墙边捡起一支没人的长枪,便是照着云梯看不见的下面用力投掷下去,锋利的枪头传来第一声冲破肉体的响动后,便是接二连三的噗噗声。
整条云梯上的人,估计被穿了葫芦。
杨志挥起他家祖传的那柄宝刀,两三下将云梯砍断。随即,看向了还在厮杀的另一头,从云梯上来的明教红头巾,爆发出炽烈而汹涌的呼喊声、战斗声夹杂在漫天的风雨中,逐渐蔓延整座城墙。
整装、增援、堆积过来的杭州城内的士卒不断的想要将那缺口堵住,人堆里血光滔天,不断有残肢断手从里面崩飞出来,倒地的尸体铺砌了一层,站在尸首上的一个彪壮的汉子,只身着简单的甲胄,脖子上系着红巾,手里的刀异常凶猛,攻势如海潮,绵绵不断的刀锋挥舞着撕裂开拥堵过来的守城士兵。
杨志看见了他,简单的举着刀冲了过去。
那边,那人舔了一下嘴边的血迹,狰狞的转头回望,同样抬起了手臂,将刀尖指了过去,随后往身后一侧,脚下连踏着雨水,冲向了杨志。
“贼寇,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