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寒不说话,嘴又紧抿在一起,表情有点难为情。
亦暖低低地问:“真的不打算给我看?”
萧奕寒沉默着把还没捂热的结婚证递过去,刚冷却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嘴抿起一言不发的开车。
亦暖忙打开结婚证,只见一直严肃正经的萧中校红着耳朵,深邃锐利的眼睛里泛着缕缕柔光,嘴里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
简直不像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她也在笑,和平时一样的笑。
亦暖遮住两人半张脸只留下两双眼睛,她的眼睛是漠然的,木讷的;萧奕寒深邃的双眼微微弯起,里面泛着柔光。
明明都是假装开心,为什么对方能以假乱真,她的那么假……
亦暖心里有点难过,说不出口的难过。
三十岁的男人有个特性,不会随意承诺任何事。只会在确定这件事能做到,有能力,有资格做才会说出口。
年前在g市看见亦暖脸上的伤萧奕寒没有多问,没有多余的动作,因为没有立场。
在领结婚证的这天,他们成了一家人。他对亦暖说:“苏亦暖,从今天开始我是你配偶,是你家人,任何人不能欺负你,你受了伤必须告诉我,我给你做主,为你报仇。”
亦暖浅浅笑着,她想,或许应该表现得感动些,可惜,她的脸上除了笑实在没办法露出感动的情绪。
这么多年她随时随地在演戏,现在却没法在萧奕寒面前演戏,只能维持住笑容的面具。
在她心里,只把萧奕寒的话当做宣誓主权。
就像许多人谈恋爱喜欢闹得人尽皆知,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得到另一半的感动,以及让别人知道这个人是我的。
结婚意味着两个单独的个体结合为一体,从身份的转变和身体的结合上。
作为一个成年人,接下来该发生些什么亦暖心里很清楚,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慌乱,故而吃饭吃得很慢,行为举止扭捏,面对萧奕寒下意识的躲避。
萧奕寒说:“把你行李搬进主卧。”
亦暖低着头应:“噢,好。”
身体僵成木头,没有动作。
萧奕寒进了卧室。
亦暖在客厅站了好一会儿,时间够久她才像蜗牛似的往客房挪,前几个周末偶尔会回这里睡一两晚,但这里只有她的一套睡衣和旅行装的洗漱用品。
如果东西多还可以花费一些时间慢慢收拾,可惜了,她没有先见之明。
客卧衣柜里一个小包是她在这里所有的行李。
主卧门敞开着,亦暖走到门边,萧奕寒正背对着她在收拾东西。
萧奕寒房间的装修和客厅的装修完全是两种风格,客厅装修的温馨,卧室冷硬、简洁,一眼看清全貌。
白得没有一点装饰的墙面,浅灰色床铺,被子叠得像一块砖,床头两边各放一个床头柜,贴墙打了衣柜,进门右手边是卫生间。除此外在没有其他多余的物件。
房间打扫得纤尘不染,流动的空气冷冷的,不像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衣柜我整理好了,你看看够不够用,不够再重新定制。”
原来他是在整理衣柜。
亦暖走近,看见衣柜里也就两三件折叠整齐的常服和刚才换下的军装。
“不用,我东西不多。”
萧奕寒看向她手里简单的小包,浓眉轻蹙却没有说什么。
她今天很拘谨,萧奕寒大概知道是什么缘故。
他说:“你下学期大四应该要实习?”
“嗯。”
“那么寝室住不了多久,明天我和你去学校,把行李搬回家,以后住家里。”
“不用。”亦暖连忙拒绝,后又解释,“住学校比较方便。”
萧奕寒挑眉,不说话,盯住她。
亦暖僵住脸,勉强维持笑容补充:“我以后周末会回来住。”
“好。”
萧奕寒答应的很愉快。
洗漱成了亦暖现阶段最别扭的一件事,萧奕寒洗完澡出来她还僵坐在床边,身体绷得紧紧的。
萧奕寒挨着她坐下。她茶色的瞳孔猛地一缩,漠然的眸子有一瞬的慌乱,牙齿无意识咬住下唇。
萧奕寒神色深沉,脸上带笑,语气平淡的问:“你不洗漱吗?”
亦暖马上起身,脚步凌乱的朝卫生间冲。
“睡衣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