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皋看她心事重重,淡淡说:“你不用多想,静观其变就好。”
说完,他向母亲走去,程兰一脸欣慰的笑容。
贺九皋心生警惕,马上澄清,“你别误会,我和王峥嵘不是那种关系。”
程兰摊手,“我说什么了吗”,两人坐上高尔夫球车,她又补充了一句,“王峥嵘是个好姑娘,你们谈恋爱,我不反对。”
贺九皋不置一词,抬手压低帽檐,挡住视线,他不想看到舅舅一家,想必他们的感受也一样。
将各怀心思的人聚在一起意义何在,利益当前,亲情也会变的虚伪。
程家四口已经下场打球,遥遥看见高尔夫球车载着程兰贺九皋缓缓驶来,冯玉萍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声,“程家人聚会,为什么叫外人来?也不知道你妹安的什么心,南国集团姓程不姓贺,她还真把自己当武则天了,想改朝换代!”
“行了,你少说几句”,程显荣不耐,“我和泽远吃闲饭的吗,能让这种事发生?”
话虽如此,他倒挺佩服外甥的折腾劲儿,转头对儿子说:“不提别的,贺九皋眼光奇准,很懂生意之道,他用低价拿下工业废地,花大力气治理污染,赶在禁令前,按照国际标准,建造成两个18洞高尔夫球场,a18洞为会员专属球场,b18洞则向公众开放,摘掉贵族运动的帽子,再加上高尔夫重返奥运,前景光明,长远看,政府一定会支持,这说明什么,说明要会看时机,你看到并且抓住它,你就能发财。”
程泽远觉得父亲陈词滥调,不由反驳,“贺九皋他懂什么生意,他就是个投机分子,政府一纸禁令,说取缔就取缔,他能有什么辙儿,风向还没变,他的高球场没那么安全,你再看他推到台前的管理者,王峥嵘,一个被排除在新源继承人之外的弃儿,不是我小看人,她拿什么和王平川比?”
程显荣换了把p杆,打出一个高近球,和儿子一道向前走,“王德发确定让儿子接班了?”
程泽远说:“嗯,新开的金融网络科技公司由王平川负责,下一步动作,是进董事局。”
程显荣脑海中描摹出一副新源燃气集团与南国集团携手合作的壮阔画面,他忽然想到什么,问女儿,“你和王平川怎么样了,不是说在接触吗?”
程景欢露出吞了苍蝇的表情,想起和王平川相亲那晚就恶心得要吐,王平川那混蛋一边和她吃饭,一边和情妇发信息,还约了在他们吃饭的酒店开房,那女的说像偷情一样刺激。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快七点半的时候,主菜还没上,王平川起身去洗手间,手机放在桌子上,恰好来了条短信,内容不堪入目,被她看到,气得当场走人,后来贺九皋还提醒她擦亮眼睛,讽刺她眼神不好,就买眼药水点点。
这事冯玉萍听女儿说过,也气得三天没吃下去饭,怪老公和儿子乱点鸳鸯谱,王平川妈是个没转正的小三,王平川是私生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德发人老心不老,不仅有小三还有小四小五,胡天海地的乱搞,这样的破鞋家门她才不要女儿嫁进去。
贺九皋握住推杆,在果岭上推球入洞,程兰手搭凉棚,眯眼看去,哥哥一家子似乎在争吵。
吵吵闹闹才是一家人,再看儿子,总是过分冷静,跟她也没几句话说,究其根源,只能怪她在孩子最需要亲情的时候,把他一个人丢在异国他乡,她和贺君言离婚,他们身为父母,没有给予孩子足够的父爱母爱,万事用钱解决,但九皋15岁之后再也没有伸手向他们要钱,当钱也无法解决时,她意识到和儿子的感情很难弥补,现在偶尔见见面,打打球,她已经很满足。
她记起一事,随意道:“我听修筠说你明天去医院检查,怎么,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其实心里很担心,又怕过多表露,儿子会感觉不适。
温修筠是他的助理,怎么可能主动将他的情况告知他人,除非程兰亲自过问,贺九皋明白母亲关心他,也想表现出孺慕之情,可对他来说是极为陌生的情感,他不想生涩得假装,最终语气平淡地说:“例行体检,没哪儿不舒服。”
“哦,那就好”,程兰神情松弛下来,“不要只工作,身体也要照顾好——对了,你是不是睡眠不好,修筠说你在做冥想瑜伽。”
贺九皋皱眉,“他怎么什么都说。”
程兰忙解释,“你不要怪修筠……尽管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有关心自己孩子的权利,所以你头疼脑热,但凡身体健康出问题的时候,我要求你的助理不得隐瞒,务必向我报告,希望你能体谅我的用心。”
贺九皋无声地叹口气,他不想把简单的问题弄复杂,遂向母亲说明,“我做冥想瑜伽,是为了排除杂念,提升专注力,我睡眠很好。”
还有一点不便说明,昨晚那个朋友发来谭佳人的微博截图,他做冥想瑜伽,做得杂念丛生,感情战胜理智,拿着手机点进热搜排行榜,发现赵夕颜关注并@佳人何在:感谢我的万能顾问,爱你。此条微博带动谭佳人涨粉,原本无人问津的小博主有点小红的趋势,加之长得美,也上了热搜,虽然没登顶,倒是有了讨论度。
等贺九皋从中邪的状态清醒,他已经翻遍了谭佳人的微博,好在没发现她和无聊的男人们打情骂俏,也没有卖弄风情,挺老实地发些工作相关的内容,他恍惚生出一种虽然明珠蒙尘,但明珠依然是明珠,不改其本质,吾心甚慰的感慨。
恰在此时,明珠与友人相伴,款步姗姗,走进他的视线。
第9章单纯想法我对她也没意思
谭佳人缓缓睁开眼睛,叫醒她的不是谭老爹慈爱的声音,而是乔宁宁的连环夺命call。
“都几点了还睡懒觉,快起床!”
谭佳人看眼手机屏,“才七点半,法定假日,法定休息时间,睡懒觉是我的自由。”
“我请你去安澜高尔夫俱乐部打球,你别磨蹭,快点开车出发。”
你请我我就会答应吗,谭佳人翻翻白眼,用现成的理由回绝她,“我车保养呢,你约其他人吧。”
乔宁宁急了,口气不容拒绝,“别啊,我开车去接你,你家住哪里?”
同学多年,谭佳人从未邀请过任何人到家里玩,关于家庭住址,她一向守口如瓶,对外瞒得密不透风,不想在乔宁宁这里破功,无奈说道:“不用接,八点十五分在嘉豪广场1号门的星巴克碰面。”
乔宁宁转嗔为喜,“咱们说好了,不见不散,你敢放我鸽子,朋友没得做“,稍顿,语重心长,”我帮过你那么多次,你不要小气吧啦的,一点点小事推三阻四,请你打球,给你便宜占,你还不乐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求你办多难的大事呢。”
朋友……谭佳人摇摇头,你以为我很稀罕做你的朋友吗,从来都是单行道式友谊,偶尔帮次忙,下次必须讨回来,一点小恩小惠挂在嘴边,时刻不忘提醒别人对你感恩戴德才是正确态度,很烦的,好不好?
“打起精神,不要把乔宁宁当同学,把她当客户,客户的要求一律ok,想想她的背景,想想她的钱包,想想世林家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人脉金矿,记住,赚钱不委屈。”
谭佳人念念有词催眠自己,做完心理建设,迅速起床,收拾床铺。
她走到窗边,拉开白纱帘,明媚的阳光洒进房间,闭眼感受暖意,心情好起来。
小阁楼没有洗漱的地方,谭佳人推门出去,准备到三楼洗脸刷牙。
门外屋顶空地,谭敬踩着人字梯,小心翼翼把一排排细如丝绦的白色面条挂到木架杆上,在阳光下晾晒。
“爸,你今天晒面?”
“嗯,今天天气好”,谭敬回了句反应过来,扭头看,二女儿肩膀搭了条毛巾,手里端着牙缸,正打呵欠,“周六不用上班,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谭佳人又打了一个呵欠,擦着眼角的泪花说:“临时来活了,陪客户打球。”
“那我赶紧给你弄点早餐”,谭敬说着作势下*梯*子。
“不用,我路上买着吃”,谭佳人说完,登登地跑下楼。
“诶,慢点”,谭敬继续挂面,“这孩子,风风火火的。”
谭佳人不确定卫生间有没有人使用,于是敲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