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蕙一笑?,收了弓,待要换马,霍决揽了她的腰:“踏雪承得住两人。”
两人便这样共乘一骑,到了接近城门的地方,路上人多了?起来,到底不成样子,监察院的人又显眼,温蕙还是换了自己的马。
这时才是上午,进出城也算是个高峰期。城门口排着长龙队伍。
因队伍进得缓慢,许多人受不了?马车里闷,都下了?车在车旁跟着缓缓往前走。
霍决和温蕙一行人自然不需排队,这一队黑衣人过来,凡看到的人都纷纷避让。只人太多,一行人也放缓了?速度。
待接近城门,温蕙忽然咦了一声,道:“等一下。”
她缰绳一带,朝着缓慢进城的队伍过去了。那边的人顿时紧张起来。
有辆车旁聚集了?几个中年妇人,她们都是五六品的官员之妻。若放了外任,五品在地方上也算是个人物了,一年不知道能捞到多少银子。只在京城里——俗话说,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
能聚在一起的,不仅丈夫的官衔差不多,连家境也差不多,都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出身的。都是在京城这个物价昂贵之地靠着一份俸禄紧巴巴过日子的人。
既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又不是闺中小姐、年轻媳妇,几个妇人都光着脸,并没有戴帷帽。
见着那一队黑衣人里独一个穿着绯色锦衣的带马过来,这边的几个妇人低声道。
“是霍都督夫人吧?”
“她怎么往这边来了?”
“她这是冲谁来的呀?”
“好像是……我们?”
只其中一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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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脸妇人什么也没说,却心里打鼓。
霍都督夫人勒马,矫健地下马,与这个圆脸妇人打招呼:“宋夫人。”
妇人们都愕然,纷纷看向她们中间的宋夫人。
这圆脸妇人原来就是当初霍决温蕙成亲时作全福人的那位宋夫人。
宋夫人福身:“霍夫人。”
温蕙问:“这是回城吗?”
“是。”宋夫人道,“昨日里去了慈恩寺参拜,今日回城。”
温蕙向其他人颔首示意:“诸位夫人。”
温蕙乃是三品淑人,品秩高。
妇人们忙行礼:“见过霍夫人。”
行完礼,一抬头,俱都僵硬起来。
温蕙转头一看,原来是霍决跟过来了。他也下了?马,牵着缰绳站在温蕙身边。
他还记得宋夫人,颔首:“宋夫人,诸位。”
他是个传说中的人,能止小儿夜啼。妇人们都僵硬地给他行礼,只有宋夫人见过他婚礼时的模样,还算好。
温蕙道:“宋夫人她们刚从外面回来。”
霍决道:“今日人多,跟我们一起进城吧。”
大家其实很想说,大可不必,我们愿意等。
只霍都督都说话了?,谁敢说不,都僵着脸道谢,麻溜地都爬回自家车里。几辆车从长长的队伍中牵了出来,跟上了?监察院的队伍,借着特权先进了?城。
进了?城,温蕙便与宋夫人道了?别。宋夫人再?三致谢。
只和温蕙作别后,原就该大家各回各家的,不想夫人们却有志一同地一起跟去了宋家,七嘴八舌地追问宋夫人怎地竟与霍决夫妇相识。
“不算相识。”宋夫人解释了?自己为温蕙作全福人的事?。
当时监察院的人找上来,把她和丈夫吓坏了,事?前事?后,都没敢声张。
妇人们今天竟然与监察院都督霍决说上了?话,也算是一趟奇遇了?,个个都兴奋得不得了?。听说宋夫人竟然参加了?霍都督的婚礼,按捺不住好奇使劲地打听那个从不露脸的霍夫人。
平时都听说了?,霍夫人出行会戴着面衣,今日里是亲眼见到了。
天热了,也下过几场雨,夏天里没有那么大风沙了?,监察院的人都不戴面衣了?,霍都督也没戴,独霍夫人还戴着,只看到一双水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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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惜了?。
宋夫人只道:“是个美人。”
那当然,大太监们娶妻,哪个娶的不是美人。
大家想知道的是霍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宋夫人瞪眼睛:“我怎么知道。要不,下次遇到霍都督两口子,你们上去问问?”
大家:“切~”
只有人道:“看眼睛就挺美的,可惜嫁给了?内官。”
在外地,常有人用“阉人”这个词,在京城,可没人敢用。京城的阉人太多了?,怕一个不小心被听了去,都说“内官”。
这口子一开,妇人们便纷纷对霍夫人抱起了?同情怜悯的态度。你一句我一句地同情温蕙。
因她们都是文官的夫人,都是进士妻子。
士农工商,士在第一位。看温蕙,虽然权势、财富上比不过,可心理上有着天然的优越感?。
只宋夫人想,可怜吗?
霍夫人骑着一匹千金难求的御赐的大宛宝马,每日里到城外跑马,霍都督若无事?,便常陪着她一起。
阉人虽然腌臜恶心了?些,但人的日子啊,都是冷暖自知的。
好不好,都要自己觉得才是。旁人觉得的,不算数。
宋夫人想起今日里温蕙跟她打招呼时的眼睛,欣慰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浪淘沙》(最怕问初衷)
摘自网络,未搜到作者,亦不知是古作今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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