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崔晚晚大方承认,随即却说:“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留下。我想要的东西,谁也给不了我。”
拓跋泰欣喜她亲口说出“喜欢”二字,正打算做出任尔予求的承诺,又被她抢了白。
“你初登帝位,四周群狼环伺,若要坐稳这个位置,必然要选秀纳妃,挑选世家之女进宫,笼络各方势力。也许你会让我像从前那般当个宠妃,可这跟我以前的日子又有何不同?实话告诉你,即便是皇后之位,我也是不稀罕的。我早就恨透了这座牢笼。”
“又或者,等过几年大局已定,你身为天子坐拥四海,想要什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任随你挑。可我呢?也许还不等年老色衰,就泯灭后宫之中。”
“这般结局难道是你想看到么?枉费了你我的初心,届时回想起来,大概也只是惋惜一句当年初遇是多么美好。”
崔晚晚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恳求道:“如果你真的对我也有几分情意,那就别让我留下。”
“你若觉得遗憾……”她拉着他的掌抚上自己的脸,她蹭着略微粗粝的掌心,眼里浮出几分娇羞,“今夜,我愿与君共度良宵。”
不是虚情假意,不是另有目的,她眼神澄澈,唇角含着羞涩。拓跋泰看得出她此时此刻确是真心。
美人在怀乞求怜爱,说不动心是假的,可他不甘心,若只求一夕欢愉,何必等到今日?
拓跋泰俯首而下,吻只落在她的额角。
“你歇息吧。”
圣驾匆匆而来,停留不过两刻钟又匆匆离去,佛兰正在纠结要不要备水,却见到拓跋泰的背影。
佛兰赶紧进殿去瞧崔晚晚,只见她披发散衣,可又不像是承欢以后的模样。
佛兰疑惑:“您没事吧?”
崔晚晚摇摇头,视线落在那卷江山图之上。拓跋泰离开时可算失魂落魄,竟然忘记拿了。
她拾起画卷,低眉须臾,自顾自咕哝一句。
“傻子。”
也不知是在骂谁。
翌日一早,遣散先帝后宫的圣旨就下了。众妃嫔喜出望外,果然如崔晚晚所说那般,对拓跋泰感激不已,径直在院子里就跪下,朝着正殿所在方向磕头谢恩。
佛兰也高兴:“终于等到这天了,方才来传旨的内侍说,今日让大伙儿收拾行李,明早直接从左银台门走,陛下还派了车马送出宫。”
崔晚晚笑意浅浅,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轻快,甚至淡淡萦绕着一丝丝酸涩。
“这坛酒怎么办?”佛兰抱着青梅酒扔也不是,带又觉得太麻烦。
崔晚晚轻描淡写道:“埋树底下吧,给有缘人喝。”
也不知将来是哪位佳丽住进摘星楼?
但愿她能多得几分帝王的垂怜。
新朝诸事繁杂,拓跋泰在正殿批了一天的折子,直至傍晚时分内侍掌灯,他才惊觉已经过了一日。
御前伺候的大监叫福全,二十多岁年纪,本是掖庭局里的一个小令,但拓跋泰幼时进宫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彼时幼童纯真,待王孙子弟也一片赤忱,是故拓跋泰记得他,称帝后就把他找出来,直接放在御前。
“陛下可要传膳?”
拓跋泰虽不觉饿,但也知到了用饭的时候,于是点头:“可。”
他站起来松活了一下筋骨,看着逐渐暗沉的天色,正想开口问问明日嫔妃出宫的事宜,这时福全来报,说是世子妃韦氏求见。
江肃封王,江恒是他嫡子,又是拓跋泰义兄,所以也封了世子,韦清眉乃其明媒正娶的夫人,自然便是世子妃。
“她?”拓跋泰皱了皱眉,“宣。”
只见韦清眉提着食盒进殿,俯首觐见:“臣妇参见陛下。”
“无需多礼。”拓跋泰赶紧让她起身,“嫂嫂请起。”
只见韦清眉一如既往地装扮素雅,弱柳扶风的模样,与浓烈张扬的崔晚晚截然不同,是一种较为寡淡的颜色。
“嫂嫂怎来了?兄长呢?”
韦清眉浅笑温柔,道:“夜深露凉,夫君他身子不适不宜走动,但心里牵挂陛下,所以让我来看看您。”她瞄见旁边的桌子上摆着未动的御膳,“陛下还未用膳吧?正好,夫君让我熬煮了参汤,陛下喝一碗吧。”
她从食盒里拿出汤盅,正想奉给拓跋泰,又突然一顿。
“瞧我竟忘了规矩。”韦清眉转手把汤递向福全,“请大监先验过。”她有些讪讪的,“臣妇一时糊涂,还总以为是从前在家里……望陛下恕罪。”
听她提起从前,拓跋泰冷肃的脸柔软几分,招手让福全把汤呈上来。
福全迟疑:“陛下,这不合规矩……”
“无妨。”拓跋泰接过汤盅饮了几口。
韦清眉则略有紧张地看着他,关切问道:“陛下觉得可还能入口?”
拓跋泰浅笑:“嫂嫂手艺依旧,与从前一样滋味。”
韦清眉的父亲韦禄曾是宣威将军,当初也是安乐王世子旧部,不过却受到牵连,被贬至边关当了个八品副尉,兜兜转转阴差阳错,后来又在江肃麾下任职。拓跋泰被江肃找回认了义子,韦禄是知晓其身份的,是故对他格外关照,又怜惜他在军中孤苦,常常喊他到家里吃饭,生活上的事情也诸多照应。
那时,十四五岁的少年个子窜得飞快,衣裳总是很快就短了,都是韦清眉给他做新衣纳新鞋,小儿女的心思也浅显,韦禄还曾开玩笑要给二人定亲。
只是后来,韦清眉嫁给了江恒,拓跋泰尊她为长嫂,从无逾矩的言行。
不管怎样,两人确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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