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啧”了一声,和室友随口感叹:“不知道谁脾气这么大噢。”
张陶接过话来:“听这摔门的动静,都能想象这人得有多生气!”
阮眠不知道大老板突然有什么事,还在暗自感叹,大老板果然很忙,连晚上十二点钟都有急事要处理。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动,回过去一条“G神晚安”,想了想,又补上一条:
G神,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睡得太晚!
阮眠看了看自己发过去的消息,满意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体贴老板的好主播。
摘下耳机,关了电脑,阮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拉开宿舍门准备去放水。
他们卫生间和洗漱间连在一起,都是公共的,设在每层走廊的两头。
阮眠快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又看到了薄砚。
薄砚还是站在窗边抽烟,身形半隐在夜色中,显得愈发瘦削而单薄。
阮眠正要和他打招呼,薄砚就忽然抬眼,看了过来。
对上薄砚的视线,阮眠一句“嗨”,竟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阮眠从来没见过,侵略性这么强的眼神。
被薄砚注视的那一瞬间,阮眠觉得自己就仿佛一只被野兽盯上了的猎物,无论他平时多么迟钝,生物本能都还是会察觉到危险。
阮眠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唤醒了薄砚,薄砚蓦地阖了下眼,又吸了口烟,等他再看过来时候,神情就又恢复得与往常一样冷淡了。
薄砚扯了扯唇,嗓音微哑:“怎么,吓到你了?”
阮眠心道你刚刚那个眼神,谁看了能不觉得吓人,可他说出口的却是:“吓到?怎么可能!我们酷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吓到!”
边说,他还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又特意往前跨了两步,走到了薄砚面前。
“不是不喜欢烟味?”薄砚垂眸看着他,嗓音低而缓,“还凑这么近?”
阮眠顿了顿,他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的一句借口,薄砚竟然还记得。
闻着空气中飘浮的淡淡烟草味,阮眠正要再后退一步,他就看见,薄砚把剩余半支烟都熄灭在了垃圾桶边。
看着薄砚现在这副淡然模样,又想到了他刚刚那个,与淡然毫不相符的眼神,阮眠忽然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让薄砚这张厌世脸都变了脸色。
阮眠是真的好奇,于是没忍住,就把话直接问出口了:“那个你心情不好?”
薄砚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动了动,不答反问:“你看出来了?”
阮眠撇了撇嘴,“很明显好吗!”
薄砚轻笑了一下,长腿往前伸,换了个更闲散的站姿,语气依然浅浅淡淡的,“嗯,是心情不好,我喜欢的人,好像不太喜欢我。”
阮眠当场傻了。
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竟然就能问出这么劲爆的!
薄砚有喜欢的人了?那人竟然还不喜欢薄砚?
中肯来讲,薄砚身边可从来没缺过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啊。
阮眠傻傻站在原地,手指下意识捏住了T恤下摆,嘴巴张开又闭上,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半晌,他轻“哼”一声,安慰得很不走心,“你你别这么烦人的话,也许就能被喜欢了!”
薄砚看着他,喃喃自语般应道:“是么”
有那么一刹那,阮眠是真觉得,薄砚有在认真思考这个的。
可也就真的只有一刹那。
因为下一秒,薄砚就忽然敛了神色,唇角勾了勾,恶劣道:“骗你的,我没心情不好,也没喜欢的人。”
阮眠:“”
果然,这人真的好烦!
阮眠不再搭理他,气冲冲进了卫生间。
可谁知放水出来,薄砚竟然还站在窗边没回宿舍。
看见阮眠,薄砚朝他抬了抬下巴,“酷哥,今晚吃宵夜吗?”
阮眠被这句“酷哥”叫得心动,可一想到薄砚刚刚的烦人,又想到今晚直播本就结束得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太耐烦丢下一句:“今晚不吃!”
第二天早上,阮眠和室友们一起出门,又在楼梯口碰到薄砚的时候,阮眠已经毫不惊讶了。
五人一起去食堂吃早餐的路上,阮眠身边忽然走过去一个女生。
女生又瘦又高,比阮眠还高,目测至少一米八。
阮眠没忍住,回头又多看了两眼,主要是想看一看那女生有没有穿高跟鞋。
可他头还没转回来,耳边就忽然响起一道冷淡嗓音:“不好好走路,在看什么?”
阮眠顿了顿,回过头来看薄砚,下意识怼他:“要你管?”
薄砚被怼了也不生气,竟然还微微挑了挑唇,换了个句式,重新问了一遍:“酷哥,刚刚在看什么?我也想看看。”
阮眠发现薄砚这人总能精准捏住他死穴,一句“酷哥”听在耳朵里,阮眠态度就绝对会软和至少一半。
“没什么,”阮眠绷着小脸,拽拽道,“就是看刚刚过去的一个女生。”
薄砚狭长眸子微微眯了眯,不动声色问:“好看么?”
阮眠“啊”了一声,实话实说:“没注意,我就没看她脸。”
薄砚:“”
张陶忽然凑过来,大咧咧揽住了阮眠的肩膀,“什么女生?你们在聊女生?”
阮眠张了张嘴,刚要回答,身体一侧就突然被薄砚撞了一下。
倒也不重,只是惯性让他往前踉跄了小半步,连带着张陶也跟着晃了晃,搭在阮眠肩膀上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阮眠转头看薄砚,气鼓鼓道:“我俩到底谁不好好走路?”
gu903();薄砚视线在张陶垂下去的手上一掠而过,承认得坦荡荡,“是我,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