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天子无后,这可是大事。
宫贝奴噘嘴,不敢说出昨天吵架被皇帝听见的事情。
“姐姐比我厉害多了,姐姐都不能做到的事,我哪里能做到?”
淑妃摇头:“你不一样,你,”她看向自己妹妹,笑容绵里藏针:“你长得比我更像一个人。”
宫贝奴好奇地说:“像谁?”
“像陛下此生唯一的爱人。”淑妃丢掉菊花,娓娓说出这桩宫闱秘事:
当今天子曾有个心爱之人。
那女子出生草莽,地位卑贱,偏偏与年幼流落民间的天子有段旧情。后来天子将她迎进宫,许国母之位,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女子福薄命贱,没多久便死在宫里。
淑妃拉住妹妹的手:“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是姑姑告诉我的,姑姑说你和那人眉眼有点像。”
宫贝奴眼睛瞪得圆圆的,透着不谙世事的娇憨与天真。
淑妃却蹙眉,“可是……听人说,昨天陛下牵回一个秀女的马?”
宫贝奴连忙点头:“是的,就是我讨厌的那个人!凭什么她就能骑马,哼,我看着她就觉得烦,不过我已经让公公把她给弄下去,以后也不用再见到她啦。”
想到这里,宫贝奴心情大好,露出畅快的笑容。
这笑容一直持续到她推开小院,与准备出门的萧千雪撞个正着。
宫贝奴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她,萧千雪想起白天她夸的那些话,有些不好意思,脸皮微微发热:“原来是你呀,你也住在这里吗?”
本来萧千雪看不太顺眼这个大小姐,可人家都这么夸她了,她也不好撕破脸。
宫贝奴表情崩溃,大叫:“谁让你来这里的?”
萧千雪不悦地皱眉:“声音小点,莺莺刚睡着。”
“什么?”宫贝奴不可置信地说:“你们还要睡在这里?”
秀女们不都是住在四人一间的通铺吗?也只有她从小金贵,特意向姐姐讨了个安静的地方独自住。
宫贝奴当即不干,就要冲到微莺房里把她给掀下来,被萧千雪拦住后越发不依不饶,拉住萧千雪就往管事女官那边走。
“谁要和你们住在一起?你们也配。”
萧千雪:“……”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变化能这么大。
管事女官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妇人,拿出名册来扫眼,反驳掉宫贝奴要赶走微莺她们的要求。
宫贝奴怒视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官淡淡笑了:“你知道这是哪吗?”在少女的怒火中,她纹丝不乱:“这里是皇宫。”
宫贝奴又气又臊,红着脸站在远处,贝齿咬住朱唇,气得眼睛都红了。在家的时候,她是金枝玉叶,谁不把她捧起来,可一进宫,连个地位卑微的宫女都敢给她脸色了。
她盯着女官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等我成为陛下的女人,我让你们好看。”
萧千雪推搡着她回去:“行了行了,闹都闹够了,回去吧。”
宫贝奴甩开她的手:“你别管我!”
萧千雪摊摊手,实在不明白少女为什么这么易变,转身离开。
这时天光昏暗,残阳如血,宫墙萋草依依,一声尖锐的猫叫在宫闱响起。
宫贝奴吓得一哆嗦,想起淑妃和她说过的话,自从天子的爱人死后,宫中常有闹鬼的传闻。经常有宫女太监看到女鬼飘过,昨天晚上还有个太监被吓得不敢出门,口里囔着见鬼了。
她见萧千雪走得越来越远,一咬牙,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萧千雪回头,看见宫贝奴垮着脸跟在后面,离得不远不近,心中很无奈。大家大户的千金,性子都是这般让人头疼吗?相比之下,还是莺莺可爱。
回到房后,微莺还在被窝,睡得迷迷糊糊。
萧千雪放轻步伐,听到床上少女哼哼唧唧,发出小兽般的声音,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连看见宫贝奴带来的不悦也消失无踪。她轻轻来到床头,微莺已经揉着眼睛坐起来了。
“吵醒你了吗?”萧千雪拿出火折子,点燃油灯。
灯火烁烁,床上少女苍白脸颊添了抹血色,掩着唇咳了一阵,才泪蒙蒙地摇头:“不是,宫贝奴没为难你吧?”
萧千雪一怔:“你知道她也在这里?”说着,她忍不住叹口气,歪到床榻,和微莺挤在一起:“你说她性格怎么这么别扭,白天说那些话,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
微莺挪了挪身子,让出热腾腾的被窝,瘦削的肩头只披件单衣。
几缕碎发从脸颊垂下,散乱在苍白修长的脖颈旁。
萧千雪只看了眼,脸就红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过她说得没错,你、你真好看。”
莺莺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微莺笑了笑:“这么晚,快睡吧,明日还要选秀呢。”
萧千雪贴着她睡下,熟练地半揽住少女冰冰凉凉的身子。
女主的身子火热,微莺被她抱着,也觉得很舒服,安逸地闭起眼睛。
宫斗姬在脑内紧张提醒:“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微莺:“忘了什么?”
宫斗姬:“不是说要去找那个‘女鬼’吗?我已经规划一条最短路线,不用走多远的!腿也不会疼!”
它为了让自己这个懒散宿主成功宫斗,真是操碎了心。好好和皇帝独处的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过,这不得一次两次三次意外偶遇啊?
微莺“奥”了声。
然后没有下文了。
宫斗姬:“宿主?”
“外面好冷啊。”微莺抱住女主,就像抱个香喷喷软乎乎的暖炉。
宫斗姬憋不住了:“你知道女鬼是谁吗?”
微莺:“知道啊,一个寒夜里孤独寂寞冷的灵魂。”
宫斗姬:“……那你还不去温暖她?”
微莺瞥眼怀里睡得香的少女,说道:“一个一个排队来嘛,不急。”
宫斗姬:???
与此同时,皇帝推开深宫荒废已久、传闻闹鬼的宫苑,站在荒草萦生的路旁。破败的红灯笼在冷风中乱晃,昨夜微莺坐过的台阶已经空了。
皇帝慢慢坐在那级台阶上。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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