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神灼灼刺过来。
萧千雪下意识松手,总觉得再牵住莺莺,会被陛下给宰了。她发现松手以后,皇帝身子绷得没那么紧,肃杀的气息顿时一空,越发确定自己心中猜测。
于是刚才还结拜的好妹妹瞬间就把自己的好姐姐给丢下,“那陛下莺莺你们先慢慢聊,我回殿内休息啦。”
云韶微微颔首。
微莺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是刚说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这就把她给抛下啦?
女人都是骗砸!
萧千雪朝她眨眨眼,快乐地兔子跳一蹦跶二蹦跶给蹦走了,只剩微莺和云韶两个相对无言,面面相觑。
最后云韶开口:“用膳了吗?”
微莺下意识揉了揉肚子,刚啃完鸡,还撑得厉害。
云韶看见她的动作,明白了,又说:“病重,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进去休息。”
微莺头皮发麻,就很像从前翘课被老师抓到,给拎着去办公室教训一样,只好心虚跟在狗皇帝身后,心中难得忐忑起来,甚至心脏砰砰跳,开始唱起一首《忐忑》。
云韶从桌上拿起白瓷碗,回头看她:“听说你病一直没好,我特意让人熬了一碗药,喝了吧,多身子好。”
微莺往后退了一小步,眉头蹙起,眼神里露出一点点小委屈。
干嘛鸭,不就是翘几次寝吗,干嘛要逼她喝药。
她最讨厌喝药了!
云韶捧着药碗,往前一步,微莺就后退一步,最后被逼得退无可退,缩在墙角,风声鹤唳地看着她。
“怕什么?”碗很烫,云韶被烫得指尖泛红,但手依旧很稳,一动不动,定定看着少女:“不是身子有恙吗?”
她见少女许久不说话,嘴角翘起:“是想我喂给你喝吗?”
微莺默默拿出卡牌,刚想用一张搞搞狗皇帝,又听她说道:“先生又要对我使用神迹了吗?就像上次让我倒退,上上次让我对雷霆说话,上上上次……”
没等她说完,微莺义无反顾视死如归地接过了碗。
不就是一碗药吗?等皇帝细数一下她从前做过的事,恐怕十碗药都不管用了。
她闭着眼睛本想仰头一口气喝完,喝了一口却发现味道不对劲……甜滋滋的奶香?
微莺垂眸,手里端着的是碗雪白乳酪,里面飘有片片粉红的桃花。
云韶这才缓缓笑开:“是桃花炖奶,莺莺怕苦,我是记得的。”
微莺沉默了,小口小口抿着桃花炖奶,心里思忖着,难道是从前搞过狗皇帝,所以她再被搞的时候才这么容易认出来了?
但是她当白月光的时候,可是真的好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温柔可亲,赞美词汇高大一篇小作文都写不完的真·白月光啊。
至少对着主角是白的,应该不至于搞人家吧?
想着,不经意一抬眸,她吓得手里的碗都快掉在地上。
狗皇帝站在屋子中间,旁若无人地脱衣服,已经脱得只剩一件单薄的雪白中衣。
她平时总裹着宽松的龙袍,只看出瘦削,现在脱掉龙袍后,微莺才发现皇帝除却瘦削外,还有那么一丝小性感。
她静静看着微莺,腿长腰细立在床头,一身乌发披墨散下来,绸子似的散在雪白中衣上。她看微莺不说话,伸手又开始解中衣。
微莺:“你——”
不要这么一上来就脱衣服啊。
云韶解开中衣,里面用白布裹胸把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只有白布下截细白的腰肢。她解完中衣,又开始解裹胸。
微莺忍不住阻止:“陛下,你想做什么?”
云韶理所当然地说:“侍寝呀。”
微莺:“……”
云韶飞快地眨了眨眼,表情纯良:“不解开束胸,睡不好。”
微莺:“…………”
最后微莺还是让狗皇帝滚进自己的被窝,前提是穿上中衣。她磨磨蹭蹭缩在椅子上,就是不上床,和被子里的皇帝大眼瞪小眼。
云韶咳嗽两声,率先打破僵局:“外面冷,先进来吧,被子是暖的啦。”
微莺抿紧嘴。
云韶又笑:“爱妃害羞了吗?”
微莺:……
理论上来说,她是狗皇帝的女人,侍寝这一关总要过的。不过对面是女人,比原来预想的要方便多了,最多也是抱抱亲亲贴贴,况且,皇帝长得好看,她也不亏。
想着她依旧没有动,反而从商城里兑换了一张昏睡卡,准备用给狗皇帝。
云韶突然开口:“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来了。”
微莺好奇地看过去,她想弄清楚这件事很久了,自己到底是怎么翻车的。正常人不会想到借尸还魂这件事吧?
云韶撑着下巴,墨发披散,衣领微乱,露出截修长苍白的脖颈,纤细锁骨半遮半掩,有种欲盖弥彰的诱惑。
“上床,我就告诉你。”她轻声说,声音仿佛蛊惑。
微莺思索几秒,慢吞吞地脱了外袍,严严实实地爬上床,坐在皇帝旁边。
云韶贴着她,紧盯她的容颜,“我早就认出来了。”
微莺瞪大眼睛:“什么?”
云韶笑笑:“你心虚的时候就会往地上瞥,想事情和干坏事的前习惯性摸摸嘴角,不喜欢喝药喜欢吃甜,怕疼又怕冷……”
微莺打断她:“陛下,这只是巧合而已,你说的特质很多人都有的吧。”
云韶仰着头看她:“因为你是你。”
微莺:“真的吗,我不信。”
云韶悄悄缠住她垂下的一缕头发,虚虚握了下,然后把手掌放在鼻尖轻嗅,嘴角露出笑容。笑了会,她低声说:“先生,是你和我说的。”
微莺垂眸看她。
云韶依旧在笑,柔声说:“你说有一天你会回来的,让我在这里等待,你总会回来的。”
微莺冷静问道:“为什么?”
云韶缓缓笑开,容颜在灯火里发着光,声音温柔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因为,你爱我呀。”
下一秒皇帝就倒在被褥里,安详地睡着了。
微莺看着手抖用出去的昏睡卡,有点头疼,她决定独头疼不如众头疼,对皇帝用了梦中情人装神弄鬼的组合牌。
狗皇帝,让你搞我!做噩梦去吧!
微莺抱住枕头,大半晚上摸到萧千雪的宫殿里,和她缩一条被窝睡了。
萧千雪迷迷糊糊地问:“陛下不会怪罪吗?”
微莺:“哼。”
等到了早上,她掐着点回到自己房间,缩到床上。被窝被狗皇帝捂了一晚上,还热烘烘的。
微莺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没多久,身子侧传来轻微的凹陷,皇帝动了动,侧身过来看她。
她能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灼灼如火,顺着她的眼睫往下,扫过光滑而高倾的鼻梁,落在底下一线红上,然后是轻轻一声笑。
她听这人笑了声。
云韶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脸,却想起初见的时候,少女站在花树下看戏,嘴角噙起一抹笑——做尽坏事人前却装无辜,只有唇角微笑泄露一两点她的得意。那一幕,和许多年前的场景重合在一起。
从南海来的先生微低下头,嘴角弯起抹不算好心的笑,笑容稍纵即逝,藏在萧疏的花影中,随即又是个光彩耀人人人皆爱的圣人模样。
他们都没有发现,只有她看到她。
毕竟旁观者向来最清楚。
云韶忍不住笑了下,说道:“我知道你醒来了。”
微莺:!!!
但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装睡,接着脖子出一阵麻痒的暖意,有人埋在她的脖间,轻轻嗅了一口。
微莺心想,造孽啊,从前她这么吸女鬼,现在换过来,女鬼开始吸她了。
但转念又道,她吸女鬼是吸欧气,女鬼吸她是吸非气,总之不亏。
“先生,我昨晚梦见你啦。”云韶弯起嘴角,温柔脉脉地笑:“真是个极好的梦呢。”
说完,她起身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春风满面地离开这间寝殿。
微莺睁开眼睛,看着帷幕,小脸皱成一团,狗皇帝说梦到了她?
把她当女鬼来梦吗!
耳畔响起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她连忙闭上了眼睛。
云韶从金冠上解下一颗东珠,放在她的枕边,再看她一眼,慢慢离开。
这回确认人走了以后,微莺才坐起来,把玩那颗大小如卵,价值连城的东珠,心想,狗皇帝这是什么意思?睡了她一夜给的嫖资吗?
倒也不用如此客气。
她把东珠丢到箱子里,呈大字型瘫在床上,心里很复杂。
很快,她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问:“我的融合度快刷满了,以后的任务奖励会改成什么?”
宫斗姬:“也是融合度。”
微莺:“嗯?”
宫斗姬:“是和你上次任务失败残存的记忆碎片的融合度。”
微莺:“所以,我刷满融合度,就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任务失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