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现成的,搬进去就能住,就看萧彧什么时候搬。
从到崖州起,萧彧就住在白沙村,所有的家业都在白沙村,所有熟悉的亲近的人也在这里,这里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
家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所有的作坊,也都是他亲自建起来的。
还有那些对他呵护备至的家人和村民,以及可爱懂事的孩子们。
搬到城里去后,是无法将这些都带过去的,叫他如何能够割舍得下。
回家之后,萧彧只字不提搬家的事。
裴凛之也没问他什么时候搬,他知道殿下重感情,割舍不下白沙村的人和事,让他慢慢去消化这个事实吧。
萧彧的日子还像从前一样,每日起来便去观察记录他种下的水稻秧苗,再去学塾上课。
下午回来编教材,他编的是德育教材,结合当下的道德标准,保留精华,去其糟粕,再加上他认为的应该让孩子们接受的思想,比如生命平等、尊重女性等,并用一个个小故事加以阐释这些观点。
他迟迟不肯搬家,主要还是放不下水稻秧苗和学塾。
十一月天气转凉了一些,秧苗生长的速度慢了些,但也可以移栽了。
崖州的稻种从播种到收获,四个月就能收获,不知道海外来的几个稻种生长周期会有多大的差别,但估计也不会差太多。
很显然,这些稻子抽穗起码还要一个多月时间,收获则需要到明年了。
萧彧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些秧苗移栽到城中的宅子里去,他就算舍不得搬家,也不能一直拖到明年。
他让裴凛之安排人给他在院子中挖水田,待水田一收拾好,他就打算搬过去了。
秧苗可以带走,学塾却是带不走的,孩子们也不能全都带去城里。
而且赖峰三个肯定是要跟着他去城里的,学塾的夫子一下子就去了五个,只余下孟洪一人了。
就连孟洪怕是也没有时间上课了,因为搬家后,白沙村的一切就要托付给孟洪了,他会变得非常忙。
所以这边的学塾只能交给新请的夫子们,萧彧觉得挺对不起孩子们的。
姚陶也陆续安排报名学塾夫子的士子过来同萧彧面谈。
大部分人的学识教书是足够了,只是人品和思想短时间内没法鉴定。
萧彧便将自己编纂的德育教材拿给这些人看,让他们发表自己的见解,自己再与这些人辩论。有实在不能认可那怕一丁点自己的见解、食古不化的,这类人便不能录用,免得误人子弟。
终于,萧彧面试完了所有的士子,最终留下了二十七人,他留了四名在白沙村学塾,剩下的待明年学塾竣工开学之后,便分派到各地去。
这日闵翀练完兵回来,看见萧彧正在院中的石桌边喝茶,便走了过去:“许久没看见郎君有这份闲情逸致了。”
萧彧见到他,微微一笑:“一直在瞎忙。闵当家可算回来了,请坐,喝茶。”
闵翀挑起眉:“特意等我的?”
萧彧说:“我打算明日就搬到城里去了,想问问闵当家是否也跟我们一起搬过去?”
“这么快!都有谁要去?”
萧彧说:“我与凛之,赖峰、向阳与关山都会去,阿平也会跟着去。还有吉海、居岩与鱼儿,晓春也会跟着一起去。凛之还从村中挑了一些身手过硬的年轻人去当护院。七爷说他喜欢住在海边,就不跟着去了。闵当家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起搬去?”
闵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无遗憾地说:“我要训练水师,搬到城里会有太多不便。”
萧彧说:“有马匹,倒也不算远。不若我叫人给闵当家收拾出一间屋子,什么时候想来住了,便过来住几日。”
“如此甚好。”闵翀没有拒绝。
萧彧说:“这些日子辛苦闵当家了。水师的训练情况如何?”
“目前看来尚可。”
萧彧说:“那就好。我原来一直有个计划,想在村外海滩上修一个码头,方便船只停靠,人员上船与搬运货物都会方便许多。”
闵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郎君打算如何修?”
萧彧说:“最好自然是搬石头填海,或者修木栈道也行。”
闵翀说:“这边的海滩太浅,填海工程太大,木栈道倒是还行,但修起来也不容易。现在整个崖州都归郎君了,要找个深水区停船其实不难,崖州城北就有一处极好的天然海港。”
“真的吗?那可以将船停泊到那处去啊。”萧彧惊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