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晚了,陆闻别为什么会在酒店附近?
他误解了她和严致的关系,那么今晚打电话把严致叫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因为疼痛的关系,在酒店门口被陆闻别抱走的记忆和画面有些模糊,但她大概清楚自己展露出来的样子有多狼狈,也明白那种情况下的自己不得不暂时“依靠”他。
现在清醒地回想起来,这种感觉让她很煎熬。
谈听瑟抬起一只手捂住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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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夏天天亮得早,大概五点左右,天际就晕开一片淡淡的黄橙色光晕,层层推进镀满冷冰冰的楼宇。
一辆在医院外停了一夜的车,终于随着日出缓缓驶离。
在车里坐了整晚,陆闻别身上有些僵,他微微张开五指活动几下后又重新握住方向盘。
一旁的烟盒已经空空如也。
大半晚的凉风跟几支烟,与其说是让他冷静,不如说是让他麻木。
他一路驱车回了公寓。
身上的衬衣多了不少褶痕,陆闻别踏进玄关后解了扣子脱下来扔在一边,袖口边缘狠狠擦过沁出血色的纱布,又掀起一阵钝痛。
他面无表情地在沙发上坐下,拆开包在伤口上的纱布。
缝针的伤口在用力后再次开裂渗血,干涸的血痂将创口与纱布粘在了一起,撕下来时免不了牵扯到皮肉,细小的局部又随之溢出了血珠。
陆闻别手上动作没停顿,只是在撕下来的瞬间浅浅皱了皱眉。
左手不如右手灵活,光是用双氧水清洗血痂与干涸的血迹就麻烦且困难,他越来越不耐,眉心也越拧越紧。
突然,药瓶“砰”一声被无意中打翻,他手蓦地一顿。
透明液体顺着瓶口汩汩流出,在桌面不断扩散、蔓延,最后滴落下来打湿地毯。
陆闻别盯着那滩水渍,额角青筋跳了跳,忽然扬手掀了桌上的东西。嘈杂凌乱的响声后,原本还算整齐有序的桌面顿时一片狼藉。
粉饰在表面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他仰靠着,疲倦地抬起手盖住脸。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会选择在昨晚那种情况下通知严致,但他的确那么做了。
这比谈听瑟用冷言冷语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更挫败,因为这让步意味着他认同了严致于她而言无可取代的意义,也意味着他向严致承认了这一切。
明明想要却放手,默默付出却不求回报,甚至为他人做嫁衣,这些从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也和他一向的价值观相悖,但他的确这么做了。
而一次次冷待后还若无其事地上前,竟然让他有了某种自虐式的快.感。
陆闻别轻笑。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为自己的不放手所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自己贪心行径的遮羞布。
第38章是喜欢吗数种未来,没有一种和你有关……
科琳简单洗漱后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转身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人慢吞吞地想磨蹭着下床,吓得她赶紧跑上去,“你别乱动。”
“没这么脆弱,我就是想试一试能不能自己下来走走。”谈听瑟失笑。
“我扶着你,免得崩裂伤口。”
两个人正要走进卫生间,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请进。”谈听瑟表情不自觉有点僵硬。
然而推门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对方小心且善意地冲她笑笑,“是谈小姐吗?”
“你是?”
“我是来照顾您的护工。”
“护工?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请护工,”她顿了顿,“是严致让你过来的吗?”
护工摆摆手,“不是的,是陆先生。”
谈听瑟沉默。
“谈,怎么了?”科琳问。
“没什么。”她摇头,转头朝护工笑笑,“那能麻烦您先帮我们取两份早餐过来吗?”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该做的。”说着,那护工转身出去了。
等人走后,谈听瑟垂眸解释道:“是陆闻别请来的护工。”
“他可真贴心,感觉对你特别好,是不是你的追求者?”科琳没想太多,随口道,“昨天他开车超速了好几次,感觉特别着急特别担心。”
谈听瑟后脊像被一根热针刺了一下,让她指尖微微抖了抖。背上与后颈短短泛起一瞬要出汗似的错觉,但又转瞬冷却下去。
贴心?追求者?着急?担心?
她攥紧手,克服掉指尖的不适和心里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