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文勉强笑笑,“嗯,是他。”
见状,诺埃大概也猜到谈话并不愉快,所以没再多问,反正他今天来只是顺路当个司机而已,对这位继母的私事不太感兴趣。
……
陆闻别坐进车里,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开车。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司机问。
去哪儿……
陆闻别看向窗外,阴影沉淀在眼底,半晌才答道:“去加莱歌剧院。”
“今天剧院似乎没有演出。”
他没多说,敷衍地“嗯”了一声。
没多久,车就停在了剧院附近。
陆闻别没下车,也没看窗外路过的人,只是沉默地坐在车里,垂眸盯着表盘上分秒流逝的时间。
昨天他就抵达了巴黎,如果真的想见,来这里守着的话很大程度是能见到的。但是他没有来。即便现在到底还是出现在这里,也终究没有见她一面的决心,哪怕只是远远地望一眼。
因为他了解自己,如果真的见到了他就不会只满足于这一面,也无法克制自己不离她更近一点。
然而他答应过,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走吧。”他开口,“回去。”
车内氛围太沉重太诡异,所以这回司机没再多问,只是默默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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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馆外不断有车停下,衣着考究光鲜的男男女女从车上下来后径直走向馆内。只不过常常有车来不及避让,导致后面的车一辆辆排在路边,有些拥堵。
谈听瑟坐在车后座,感觉到车速越来越缓,最后趋于停滞。
“就在这儿停吧,”她看了看车流前端,对司机道,“我自己走过去。”
秦安文盛情邀请她难以拒绝,所以这次摄影展不得不来。不过前天她突然得知葛欢和蒋力的几幅作品也在这次展览中,也算得上意外惊喜了。
这也确实是一个见到诺埃的好机会——如果真能在摄影展上录下证据,她就能趁诺埃出现在剧院前把这事提前告诉多丽安。而且摄影展人不算少,还有安保巡逻,她不怕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么想着,谈听瑟推门下了车,拢了拢风衣衣襟后朝前走去。
……
纤细的身影在车流一侧穿行,不时有行人驻足回眸打量。
女人一头浓密蓬松的黑发,微卷的发尾与鬓发被迎面的风轻轻吹动,露出细细墨笔勾勒似的眉眼。衣角被风掀起时露出裙下两条光.裸的笔直小腿,不怕冷似地踩着一双细带缠绕的高跟鞋,踝骨伶仃。
车流、霓虹与砖墙都成了背景,她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慢镜头。
路旁某辆车急刹停了下来,开车的人紧紧盯着这道身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收紧,连指节都泛了白。
窗外透射进车内的阴影覆住他大半张脸,只剩紧绷的唇角与下颌线格外清晰。
没一会儿,远处的那个女人消失在了车流中。
陆闻别死死注视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怔怔地松开了手。
……
摄影展的开幕式流程极为简单。
展出的摄影作品都与环保、自然相关,展览期间可以被买下,盈利所得将全部以摄影师和买主的名义捐给环境保护机构,来运营各项公益事业。
秦安文作为这次展览的主要发起者与投资人,理所当然地在开幕时发言,并介绍了这些规则。同时还说了些漂亮的场面话,以表达自己的心意与期许。
发言至尾声时,有人推着蛋糕走到香槟塔旁,谈听瑟这才知道原来昨天是秦安文的生日。
她不喜欢热闹,于是只远远地在人群外站着,看众人谈笑往来。
“看我这是见到了谁。”
忽然,身后响起男人含笑的嗓音。
谈听瑟目光微顿,不动声色地转身看向来人,然后浅浅勾了勾唇角,“教授。”
诺埃打量着她,明白她复杂神情下所隐含的意思后蓦地愉悦得意起来。他抬手轻轻和她碰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没急着说话。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见面前的年轻女人悻悻别开了脸。
“你怎么在这里?”他大发慈悲地开口。
谈听瑟眼睫动了动,“有人送了我一张邀请函。”
“为墙上这些死气沉沉的照片来的?”
她没说话。
“沉不住气了?”诺埃笑出声,“我只是把你曾经用在我身上的小手段,稍微回敬给你而已。”
他刻意晾了她几天,有意让她着急忐忑,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谈听瑟依旧没有反驳,只不过唇忍耐似地抿紧了。见状他满意地叹息一声,“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可比拒绝我时可爱多了。但我可不喜欢你始终不情不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