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今日鬼手李给的红包拿了出来,当着卫景明的面拆开,发现里面有两个红包。
顾绵绵忍不住笑,“师叔是不是把你的红包给我了。”
卫景明也笑,“师叔是怕我乱花钱,都给你管着。”
顾绵绵又把两个小红包拆开,发现里面各有一张银票,面额都是五百两的。
顾绵绵吓一跳,“师叔怎么给这么多钱。”
卫景明摸了摸她头上的步摇尾巴,“师叔给你的,你拿着就是。师叔有钱的很,京城那些大户人家请他看风水捉小鬼,哪回也不敢给少了。这点钱,对师叔来说是毛毛雨。我估摸师叔是怕我们不会过日子,才不敢给多了。”
顾绵绵把红包收好,“已经很多了,你一个月才三两半的俸禄,十年也挣不来这么多。”
卫景明哈哈笑,抱着顾绵绵亲两口,“娘子竟是个小财迷。”
顾绵绵笑着推开他的脸,“哪里是我财迷了,如今我既然嫁给了你,往后锦衣卫你那些同僚家有红白喜事,我也要去随礼的,只有一个翠兰肯定不够用,家里还要多进两个人。”
卫景明心里十分高兴,这才叫过日子,“娘子收好,家里的事情你做主就好。”
顾绵绵把钱放回了卧房里的小钱匣子里,卫景明尾随而进。
顾绵绵一边放钱一边絮絮叨叨,“家里得买个做饭的婆子,再添一个丫头和一个看门的小厮,你一个七品芝麻官,尽够了。”
卫景明搂着顾绵绵闷笑,“娘子是不是嫌弃我的官儿小?”
顾绵绵斜睨他一眼,“不嫌弃,我爹只是个八品,我这还是高嫁了呢。”
卫景明磨了磨牙,一把抱起她扔在床上,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第二天,卫景明就去锦衣卫当差去了,顾绵绵恢复了以前每天跟着鬼手李学习的习惯。
后面一段日子,卫景明每天回来时的表情都比较沉重,一进门他就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笑容,晚上经常一个人坐在西屋书桌边写一些什么东西。
顾绵绵并不去管他,自己坐在旁边也跟着写写画画。每晚写了一阵子后,卫景明又拉着顾绵绵到院子里练武,教她运气、飞针,还给她做了几个毒气弹。
顾绵绵似乎也觉察到了卫景明的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夜里悄悄问他,“官人,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卫景明不想欺骗顾绵绵,“麻烦暂时还没有,但我估计不远了。近来朝中动静越来越大,陛下开始求仙问道,太子监国,也不敢下死手管。早几年那些魑魅魍魉现在都坐不住了,有人想抽身而退,有人想倒戈反对太子,还有人想浑水摸鱼。国库里的账本一团糟,各地赋税也连年变少。陛下要扩建地宫,朝廷哪里不要钱,太子想治,又怕伤了陛下的脸面。反正现在表面看似和平,内里乌烟瘴气的,陛下两只眼睛看到的都是太平江山,只想抓权,不想管事。”
顾绵绵想想道,“不是说陛下十分疼爱太子?”
卫景明小声道,“疼爱也是有限度的,满朝文武,天下子民,这么多事情交织在一起,帝王之道在于平衡,也不能一味偏向太子。”
顾绵绵有些担心,“会不会波及到你?”
卫景明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我一个小小的总旗,没贪过一两银子,谁也找不到我的麻烦,但就怕有人想拿我挡枪。我这几日写下了许多证据,都放在书房里,回头你也仔细看看,若是我遭遇不测,你就把这些交给娘娘。”
顾绵绵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有这么严重吗?”
卫景明沉默片刻,“咱们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娘娘说的没错,很可能陛下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把我弄死了,你就成了寡妇,到时候那些人又想打你的主意。不管把你送给谁,算是把贵妃娘娘拉下马,太子在宫里就没有说话的人了。”
顾绵绵呸了一口,“这些人整日不想正经事,就想这些下作的主意。”
卫景明叹了口气,“绵绵,这京城,这皇宫和皇权,都是会吃人的。娘娘和我们,谁都逃不掉,想要不被人摆弄,只能拼命往上爬。你别怕,我手里证据多得很。”
卫景明说的那些证据,都是他凭着记忆写出来的。上辈子他掌北镇抚司时,把大魏朝所有的大案子都翻了个遍,连那些证据的来源都仔细看过,现在大致还记得一些。魏景帝末年的贪腐案,牵扯范围广,许多皇亲国戚身上都不干净,六部许多官员也被拉下水,被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皇帝只能杀一部分,罚一部分,又抄了一部分家。
当时锦衣卫的案宗里保留了一部分证据,卫景明记性好,把一些账册基本原原本本复写了下来,有这几样东西,若是有人来找他麻烦,足够让这些人喝一壶。
卫景明保留好了证据,仍旧安安生生过日子。
顾绵绵趁着天还没彻底变冷,往家里添了三个人。一个做饭的张妈妈,一个看门的小厮,这小厮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顾绵绵就让他跟着卫景明姓卫,小名玉童。另外一个丫头,比翠兰小几个月,顾绵绵给她取名叫月兰。
家里多了几个人,顾绵绵轻松多了,家务事她基本上不用动手,但安居巷那边,除了翠兰,她从来不带任何人过去,鬼手李和薛华善的吃穿,都是她亲自在打理。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立冬了。卫景明怕顾绵绵冷,特意让人在屋里加了暖墙。早晚把暖墙一烧,整个正房都暖和的很。
顾绵绵现在已经能自如地运气,倒不觉得有多冷,但近来巷子里的妇人时常上门和顾绵绵说闲话,还有锦衣卫那些小旗的太太们偶尔也会带着家里的姑娘们上门来,顾绵绵觉得有个暖墙也不错,人家能坐的住,不至于缩手缩脚。
这一日早上,卫景明一大早推开门,嚯,天上飘起了雪花。
他索性不出去,就坐在屋里运气,几个周天运下来,他整个人越发精神。
顾绵绵虽然躺在床上,也在自己运气。往常她只是灵活地把内气在全身游走,近来她开始学习把气灌输到某一个地方,或者往丹田里存。有时候她集中精力,运气至指尖,劈手一挥,双指居然能把门框子戳一个窝。
卫景明发现她能聚气之后,开始教她运气飞针,将内气灌输到针上面,那针仿佛活了一般,飞的又快又准,力道还大。
这几日,顾绵绵飞针的水平直线上升。
夫妻两个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翠兰很快来叫门,“老爷,太太,该起了。”
顾绵绵睁开了眼,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她一看外面,立刻欢呼起来,“下雪啦。”
卫景明笑,“可不就是,看这势头,估摸着最后能积下厚雪呢。”
顾绵绵十分高兴,“禹州那边的雪总是薄的很,还是京城这边的雪够大。”
卫景明帮她穿衣裳,“这么大的雪,今日你就不要出门了,让翠兰去安居巷伺候师叔。”
顾绵绵摇头,“那怎么能行,我带着翠兰一起去,就算我不干活,总是要亲自去的。”
卫景明掀开帘子,接过翠兰递进来的一盆热水,“当日买宅子买的急,那边也没有合适的。原来觉得半里路不算远,现在恨不得门挨着门才好。等过一阵子,我定要在师叔那边买个大一些的宅子,咱们都住在一起才好呢。”
顾绵绵笑,“胡说,半里路哪里远了。我抬抬脚就能见到娘家大哥,多少太太奶奶们,十几年不能回娘家呢。”
夫妻两个一起洗漱,之后一起吃了顿早饭,卫景明自去衙门,顾绵绵带着翠兰往安居巷而去。家里的事情都是月兰和张妈妈打理,玉童每天上午去买菜,大部分送到安居巷,留下一些带回如意巷,家里三个仆人自己吃。
一路上,风雪越来越急,行人很少,大多脚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