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男子看似是秘书模样,但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周泽明的秘书,毕竟身为一个基层干部的必备功课,甚至包括不起眼的司机在内,我早就对这些主要领导的身边人烂熟于胸。
但不认识归不认识,那辆挂着二号车牌的桑塔纳可没人敢冒充,所以对于他所说的话,起码真实性不用怀疑。
上了车以后七拐八拐的转了好几个圈,桑塔纳最后停在了一个古香古色的茶楼前,等那秘书模样的人把我领进一个装饰考究的雅间,我就看见周泽明盘坐在地席上,面前放着一张红木小方桌,上面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尽管环境雅致,但我却没有工夫欣赏这份闲情逸致,我就是再傻也能猜得出来,周泽明找我不可能只是为了喝茶那么简单。
我站在门口没动,语气不卑不亢道:“周县长,您找我。”
“闲来无事,一个人喝茶也没意思,就找你过来解解闷。”
周泽明姿势优雅的喝了一口茶,让领我来的人出去,又示意我坐下以后,他取过来一个杯子放在我面前,这才捏起了茶壶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宗的拉普山小种,冲泡时间刚刚好,你来尝尝。”
见周泽明要给我倒上,我赶紧阻止他道:“周县长,还是我自己来吧。”
周泽明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他略微点点头,一边把茶壶递给我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前几天你在静水遇到了点麻烦?”
“一点小事,都解决了,没想到倒是劳烦周县长挂心了。”
我嘴上虽然说的轻松,在心里却微微一凛,周泽明指的当然是我被抓进静水县公安局的事,不过这件事我回来以后并没有对外声张,甚至连蔡公民和薛翰林都不知情,我不知道周泽明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但有一点我已经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在全市的公安系统必然有着不俗的人脉。
不过这样一来,那次王勇陷害我的时候,为什么孙长达会出现在县纪委,又为什么会对我刑讯逼供,这一切就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泽明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不同的系统之间有不同的隶属关系,所以有时候难免会闹出点误会,你虽然是静水人,但既然在咱们湘云为官,下次在外面再遇到这种情况,给我打个电话就是了,别的不敢说,就你那点委屈,一句话的事情。”
“那就谢谢周县长了。”
虽然知道周泽明这番话是表面功夫,但我还是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我几乎可以肯定,他老人家当时要是知道我被抓进了局子里,估计早就不分青红皂白暗中使手段把我往死里整,哪可能在这惺惺作态的放马后炮。
喝了一口周泽明所谓的极品红茶,尽管我对这玩意一窍不通,但还是违心的赞叹了一句好茶。
“要是喜欢的话,呆会我让老板给你包二斤拿回去喝。”
周泽明淡淡的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接着问道:“常思,会不会下棋?”
尽管不知道周泽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会一点。”
周泽明点点头,吩咐人取来一副象棋,我见状也只得摆开架势陪他厮杀起来。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周泽明在象棋上的造诣还是让我暗暗心惊,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毕竟也下了差不多二三十年的象棋,可以这么说,与他对弈过的高手不知凡几,棋力深厚也无可厚非,尤其对大局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知为何,这种谋划极深的棋风倒是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老谋深算的蔡公民。
我虽然与爷爷也学了几年的象棋,但一是功力尚浅,二是久疏战阵,无论是大局观还是在布局上都和周泽明差了不只一个档次,虽然偶尔也能下出一两步神来之笔,不过这并不能弥补棋力上的差距,棋到中盘的时候其实就大局已定,然而我并没有就此认输,周泽明更没有客气的打算,直至被杀到仅剩一枚光秃秃的老“将”,我才颓然的放下棋子,然后心服口服的认输。
出乎我意料的是,周泽明并没有赢了棋局后的半丝喜悦,反而眉头微皱端详了棋盘半晌,这才点评道:“虽败犹荣。”
“周县长说笑了,输了就是输了,所谓虽败犹荣什么的,也无非就是那些失败者为了求一个心安理得,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我有些自嘲的笑道。
“看来你是很不服气。”
周泽明斜着眼睛看着我,淡淡的笑道:“要不,再来一局?”
gu903();“周县长既然有兴致,那我舍命陪君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