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爷虽然是混黑道的,但他和那些所谓只懂得收保护费或者有点小买卖的“大哥”不同,他不仅有自己的产业,而且已经形成了气候和规模,仅仅是据我所知,他名下就有不少录像厅和歌舞厅什么的,至于总资产,我估计有个百十来万还是轻轻松松,否则的话,他也养不起这么多跟着他的人。
不过在听到雷爷说他要承包我们乡那段修路工程的时候,我还是大吃了一惊,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所涉足的领域。
“雷爷,您不是经营娱乐行业的吗,怎么还对修路的事上心了呢?”我微微皱眉问道。
“没办法,兄弟们也不能天天过打打杀杀的日子,总得混口饭吃。”
雷爷摊了摊手,道:“现在娱乐行业不景气,不另谋出路是不行啊,这不,手头刚搞了个建筑公司还没开张,常思,看在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份上,就凭我跟你爸爸的交情,帮叔叔一把?”
“不是我不帮这个忙,而是我根本就没法帮,您也知道,我只是一小乡长,修路这么大的事哪轮的上我指手画脚,决策权都在县里面,您是老江湖,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您这次恐怕是找错人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装出了一脸无奈的样子委婉的拒绝道,其实我也没有说假话,修路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按照规定来说,无论是前置的各项审批手续还是整个的招投标过程,这些都不是坎杖子负责,前者是由交通局上下协调,后者是由副县长出面主持工作,我虽然也参与一些,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配合方面的小事,所以我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从另一种层面来说,就算我能帮得上忙,我也不会帮他就是了。
在官场上有很多的忌讳,其中一条大忌就是官黑勾结,陈铜雀虽然也是混道上的,但从很大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成功漂白,起码在提起他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还是他垄断了省城半个钢材市场的大老板身份,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个坏人,先不说那些孤儿院之类的慈善事业,就是当初因为四海矿业选址而要迁坟的时候,他也没有使出什么见不得人下三滥手段,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和他结拜成兄弟就是了。
雷爷和陈铜雀不一样,从本质来说他就是彻头彻尾臭名昭著的黑道头子,虽然他的那些娱乐场所我没去过,但几乎全辽源市的人都知道在他的场子里充斥着黄和赌,况且在我看来,雷爷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卑鄙小人。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在道上混,这就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也是自身的立足之本,抛开我自身的安危不谈,雷爷既然收了谢文媛的钱财,那就应该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现在可好,不仅一转身就跟我谈起来买卖,甚至还把谢文媛给卖了个干干净净,就冲这种言而无信吃里爬外的德行,一旦被雷爷给拖下水,那接下来等着我的必将是无休止的得寸进尺,雷爷可以无所顾忌,但我不行,我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胆的活下去。
不过雷爷显然对我的推辞早有准备,他摆摆手,微微一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原本我也不应该强人所难,但太过谦虚的话,就显得没诚意了,谁不知道你在湘云县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先不说是蔡书记眼前的红人,就是单凭你跟那位常务副县长的交情,想办这件事也不是太难吧,至于劳务费的问题你放心,等事成之后,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雷爷,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是我真的是办不了。”
我再度摇了摇头,语气是一种异常坚决的不容置疑,老武家出来的男人也许不是天生的硬骨头,不过却都有自己为人的底线,真要是个正经商人,哪怕是精明了一点,但只要诚信经营,我跟薛翰林推荐一下其实也无妨,然而这段路毕竟是坎杖子发展经济的基础条件,更何况又是四海矿业的运输要道,所以说质量必须要过关,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和交通局长吴疆反复强调的原因,他要搞什么猫腻我不管,工程质量却必须要有保证,而以雷爷的德行,我估计在经过他手之后,这条路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豆腐渣工程。
信不过,又不想有任何瓜葛,我实在想不出要答应雷爷这件事的理由。
gu903();“这么说是没得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