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声音低了些道:“您说的是。只奴婢另有些担心,若是此事也让她知道,到底是风险太大了——这可是要命的事,但凡是王爷那边得到一点风声,可真是不得了……”
老太妃道:“她撞破了我的事,不也是要命的?王爷虽然早疑心了,可从没有抓住过把柄,若是她去说了,把柄可是实实的。”说到这里微微一哼:“她不也没敢说吗?”
又皱眉沉吟,道:“已经布置的妥妥的,等着王爷上钩呢,没想到那丫头胆子太小,只想保命。说不定她还想蒙混过去,以为她闭上嘴不说,我就放心了?既然她不敢说,那就在给她加大些剂量。”
姜嬷嬷道:“只是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去跟王爷禀报,王爷尚需要查,需要人证物证才可证实确有其事,这一次……若是王爷直接找人来给您诊脉,这可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了。”
“我是木头?他做儿子的想让医官强行为我诊脉,我难道只能答应?”老太妃一边想一边说:“再说了,若是他真的找医官强行诊脉,那不正好多了一桩不孝的罪状?”
姜嬷嬷觉着不太妥,皱眉。
老太妃道:“就算是诊了脉断定了,往上告也需要时间,有那些功夫我早已经落了胎了。”
“这不是太危险了吗?”姜嬷嬷道。
“你以为没有一丁点的风险,就能扳倒了一位堂堂王爷?”老太妃看着她:“哪有那么容易?反过来说,王爷想要扳倒我这个老太妃,他名义上的母亲,也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姜嬷嬷就不说话了,这说的也是啊。
老太妃又沉吟着道:“说到底,上达天听之后也是各说各话,人证物证那些的,谁找不到呢?他有我也有,端看金銮殿上那位想相信谁。”
姜嬷嬷迟疑的道:“皇上若是有一点点顾念手足之情……”
老太妃冷笑:“他若是顾念手足之情也不会等到现在。当初……在宫里的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里头,有一个算一个,对齐王戒心最重的,怕就是如今金銮殿上坐的这位!你再算算皇帝今年多少岁了?前年就是整三十的圣寿,要不是因为先皇的孝,宫里怎么也得大办一场,可到如今还没有皇嗣呢,宫里的女人们都快疯了!他独独这么一个皇弟,你说他能放心吗?他念手足之情?可笑。”
“齐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年也有二十三、四了吧?娶妃的事情还端着不着急呢,你当他真不急?还不是因为金銮殿里那位没子嗣,他担心被忌讳?我盘算的这些事,你当他不盘算?他也磨刀霍霍呢!就是我和他就是谁先下手的事儿!谁先下手谁为强,后下手的就遭殃。”
老太妃说到这里停了停,歇了口气,冷笑道:“在宫里的时候齐王年岁虽然小点,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事,所以他母亲的那些事情他未必一丁点儿不知道,但凡是知道一点点,你想想吧!那可真的是咬着牙合着血的给我们记着仇呢!我不先动手,难道等着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弄死我?”
这番话说的姜嬷嬷是无话可说,只有连连点头的份:“还是太妃高瞻远瞩,想的周全,奴婢实在是目光太短浅了。”
“事儿就是那么些事儿,谁都想的明白。虽然现在的机会确实不能说算是最好,但谁又能指望着会有个十足把握的机会?在宫里的时候,别说十足把握,就算是一成把握,甚至没把握全都是风险,但事到临头了该涉的险的还是得涉!”
老太妃说到这里,反倒是愈发叫她自己下定了决心,对姜嬷嬷道:“就这么着,你叫人去把邹医女传来,给我诊脉。”
姜嬷嬷躬身答应:“是。”
……
春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