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心中也只有一句话。
保重。
此后,所有风花雪月良辰美景都让于你,我自漂凭去,两袖担清风。
李缜转身。
马车驶回京城,到了汝阳王府,两人却不下车,卓承榭在外面等了等,才听里面的人说了一句:“直接回宫吧。”
是容卿的声音,卓承榭还是能听出来的,如果是另一个人说话,他大概心里还要腹诽几句,可是既然是妹妹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马车直接驶向宫城。
马车里,容卿扶着额,空气像是被火烧过似的,扭曲交叠,她驱着暑气,对面的视线却比夏日温度还灼热。
“怎么?”她忍不住一问。
李绩眉头拧成一股,实在不愿露出那等表情……
“李缜都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容卿下意识回答,说出口后才惊觉自己在应付人,便又道,“诈死是三哥的意思,他累了,不想再在朝中为四哥做事。”
李绩忽然拉住她的手,让她面向自己,然后抬起胳膊,手掌覆上她的头顶。
容卿有些茫然。
“那他,为何还要抚你的发?”李绩诘问。
“你怎么知道?”容卿睁大了眼睛。
怎么知道,当然是不放心,时时从车窗那里偷看看到的呗。
李绩闭了闭眼:“我还是应该下去跟你同去的。”语气里是真的后悔。
“你不开心?”容卿声音凉凉,瞥他时眼神满含威胁,“那我还是先回汝阳……”
“好好好好好!”
李绩赶紧打住。
“我欢喜,我欢喜,只要你肯
留下来,在这深宫里陪我,我就欢喜。”
他何尝不知道容卿的心思,即便这辈子再也不会重新爱上他,即便永远也回不到最初,她不爱李缜,这是不会改变的。
李绩将她揽到怀里,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清香。
马儿长“吁”一声,到了宫门之前,卓承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陛下,到了。”真真把自己当作了一个马夫。
两人下了马车,已到正午,太阳正烈,容卿被日光晃得睁不开眼来,鬓角已经汗湿了,又热又累又困。
卓承榭看着容卿怏怏的模样,也不想再寒暄:“陛下娘娘快回去歇息吧。”
“未时末,到宫里来,朕有事同你商议。”他正要牵着马走,冷不防地传来李绩的声音,今日本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休假时光,不想自己沦为马夫,还要再进宫议事。
“是。”卓承榭却也没什么好说,南域战事近,各道的节度使到底如何削权还没有着落,他的确也没太多时间休息。
三人在孟章门前分道扬镳,王椽不知为何已在城门口等候,李绩牵着容卿进去,见她神色灰败,眸中担忧:“不舒服?”
容卿觉得眼前的事物都是晃晃悠悠的,只想赶紧躺下才是,谁知这心思刚过脑,果然就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李绩拦腰抱在怀里,害怕摔下去,容卿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
“做什么?”容卿惊讶。
做什么?宫人们也满是惊讶。
李绩快步向前走:“你靠着歇会儿。”
这才是孟章门,距离玉照宫还很远呢!容卿不知他怎么回事,突然这么要面子,戏都唱完了,也不需要他再扮演什么昏君,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
“不累吗?放我下来!”容卿要挣扎,李绩停下脚步,低头看她,任她在怀里折腾。
“你这几年,身上也没多长二两肉。”
容卿一顿,眉心微蹙,李绩便又向前走,嘴上嘟囔着:“当年抱你爬山都爬了,哪里累。”
也是因为抱她,负着伤却一路不停歇,最后被萧文石带走的时候昏迷不醒,才能连容卿一起救下,甚至还差点送了命。
这是容卿在萧文风那里听说的,有关她不知道的事。
容卿挨着他胸膛,往
里靠了靠,心想,如果他能一直这么抱着自己走下去,那她也大方点,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苦夏,过两日,咱们回安阳吧。”李绩在她头顶说。
前两日还说安阳的宫城还未修建好,今日就说要回去,容卿只当他是在说胡话,可是神思却有些不清醒,也许是在他怀里太/安逸了,让她越发犯困,眼皮子上下打架。
“好。”
“回安阳避避暑,就是祭奠一下卓家先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