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绩身形微塌,眼中再无颜色。
他终一人,头悬刀剑。
——
酉时正,秋风萧瑟。
月光清澈,透窗而入,床上之人眉头深皱,面容苍白,汗流如水,煎熬许久,他才于口中溢出一声闷哼,床前霎时围了一圈人。
李绩睁开眼,嗓子干痒难耐。
他转动眼珠,瞥见床前的萧文石,缓了很久,才喑哑出声:“她呢?”
背后伤口隐隐泛疼,他咳嗽一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却看到萧文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沉默不语。
李绩脸色微变,再出口时已带了一丝杀意:“她呢!”
缘佛寺怀中温暖犹未散,他意识只停留在自己将传国玉玺塞回她手心的那一刻,一种失却的感觉撞击着心口,仿佛要将他全身力气都抽离一般,看着跪在地上,却□□脊背的萧文石,他似乎什么都猜到了。
抽刀出鞘,刀刃抵住他脖子。
“她呢。”
“被沈在先抓住了,现在不知生死。”
“为什么不救她?”
“她死了好。”
兵刃冰冷如霜,他却没有丝毫胆怯,平静地述说着自己心中认为对的事,只四个字,她死了好。
并非世人都知道卓家同萧家的那点仇怨,可那些部下都震惊地看着李绩,似乎想象不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亲信以刀相胁,心里都在想着,是什么样的人,值得殿下如此护着?
李绩疼得手都在抖,嘴角却是讥讽笑意:“萧文石,我想救一个人,不行吗?”
不管她是谁,他李绩想要护一个人,不行吗?
难道他该天生凉薄如此,心硬如铁,不能毫无顾忌的跟一个人在一起吗?
萧文石曾说不替他人轻言原谅,容卿又何需
要他原谅了?她做错什么了,要替她姑母背负那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仇恨。
李绩明知自己都是对的,却无法说动萧文石分毫。
他就是不许。
“殿下自当随心而行,臣下不过尽本分。”萧文石不退缩,嘴上说着诛心的话。
李绩总觉得所有人都在逼迫他,而他厌透了这种逼迫,那一刻,他忽然什么顾忌都没有了,骤然扬起刀,他向下一劈,不曾留手,萧文石竟也真的不去躲。
“四哥!”
有人忽然抢来,情急之下撞了一下李绩的肩膀,那刀尖失了准头,在萧文石脸上划下长长一道,血溅当场。
“殿下!饶命!”
“殿下恕罪!”
一时间,求饶说情的声音此起彼伏,屋中跪了一地的人,都是他幕后心腹,对他,像王安对他一样忠心耿耿。
李绩放下手,指尖蹭着刀柄上的宝石,双眼半阖,良久之后将刀一掷:“滚。”
那声滚含着盛怒,部下却犹如得了新生一般连托带拽将萧文石拉了出去。
都走了,屋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之身畔,顾影自怜。
——
定州。
大军攻了三个月城,才将定州拿下,守城的主将当场战死,其余官员仓皇而逃,得了定州之地,几乎就算拿下了半个江山,军中一派欢呼雀跃。
李绩最近却总无缘无故地头疼。
案头放着越州递来的信笺,一封封都保存完好,压在最右边,随着日子增多,已经有一指高了,都是些平平无奇的记录。
今日几时起,几时睡,见了谁,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悉数呈报。
就好像他亲眼看着一样。
等到拿下丰京,他身旁再无危险,就能将她接回皇宫,兑现之前许下的诺言。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高兴。
当时越州相送,她似乎甚是冷淡。
李绩正想着,抽出案牍时无心碰到醒神的茶水,杯子一滚,茶水弄得哪都是,他刚要叫人来收拾,门便被人推开了,王椽恭恭敬敬地垂头进来,手里提了个篮子。
“怎么?”李绩看他。
王椽将东西放到桌上,一眼便看到李绩身前一片狼藉,连忙过来收拾:“是陆氏做的糕点,着我送过来给殿下尝尝。”
李绩眉头皱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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