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浮刚拧开瓶盖,庆幸自己还没有开始喝水。
秦晋继续说道:“后来我想去巷子里转转,被路人叫住,说我没有自我保护意识。”
原本还在忍着,想到那个画面,李相浮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最后拍了拍手:“早同你说了,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敛住笑容问:“有没有见到秦伽玉?”
“伽妃?”秦晋颔首:“见到了。”
起初李相浮还未反应过来,等明白伽妃指的可能是个什么时,神情复杂:“这么快就晋升妃位,是我小瞧了他。”
秦晋摇头:“他混得一般,在典礼上只能站第三排,处于劣势。”
李相浮轻皱了下眉头:“未来之事变化莫测,未尝不能咸鱼翻身。”
秦晋:“估计没可能了。”
“嗯?”
“据我观察,站在那一排的妃子要时刻保持笑容,长此以往容易长皱纹。”
后宫之争最忌讳的便是年老色衰。
“……”
秦晋:“不过无论是哪一排的男妃,普遍有一个特性。”
话未说完,但两人心知肚明,最终是李相浮主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像我,对么?”
沉默了一瞬,不等秦晋回答他叹了口气:“你一定感觉到很惊讶。”
秦晋:“不惊讶。”
王都百姓的日常可以总结为‘人人都爱李相浮。’
李相浮语塞了一下,无奈一笑。
秦晋定定望着他,忽然道:“还是你笑的最好看。”
所谓的模仿者,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话题的内容没有先前那么沉重,两人逐渐聊到了女皇身上。
李相浮笑着说:“并非我有多大魅力,不过是死人可以放心地当做寄情对象。”
“……再者,女皇表现的越是痴情,便越有理由拒绝前朝臣子往后宫塞人的情况。”
秦晋稍作回忆,认同这个看法:“她确实不像是因情误事之人。”
女皇对待每一位妃子的态度,本质上都透露着一股疏离。
·
女尊一日游结束后的第二天,是周日。
清晨,一家人谁都没有赖床,其乐融融地共进早餐。
吃到一半,李相浮的手机突然响了,那边人不知说了什么,他放下筷子语气轻柔道:“有人,直接来就行……好,辛苦您了。”
“谁啊?”李老爷子问了句。
“沙沙的班主任,说是今天要来家访。”
“家访?”李老爷子愣了下,特意交代说:“人家上门一趟也不容易,你记得好好招待一下。”
李相浮点头。
没人注意到李沙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早餐结束后他开始在庭院里来回晃悠。发现实在难以平心静气,索性躺进水晶棺材里做冥想。
不知何时庭院门突然被推开,来人视线在院子里一扫,很快径直走到被花海包围的棺材旁。
李安卿:“老师来了,你爸正到处找你。”
李沙沙僵硬地偏过脑袋,只说了三个字:“我完了。”
……
客厅。
班主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宅子,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张阿姨送来茶点,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
班主任连忙摆了摆手。
李相浮微笑道:“本来是休息日,辛苦您还跑了一趟。”
“应该的,”班主任,“我想了想,应该来见下沙沙的家长。”
李相浮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话听着不像是传统家访,更像是那熊孩子在学校犯了什么错。
“沙沙这个孩子是真的很聪明,就是……”
李相浮眼皮一跳,致命的转折词来了。
班主任似乎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前段时间市里举办了一次作文比赛,李沙沙同学脱颖而出,作品要代表市里去参加全省的比赛。”
李相浮怔了怔:“这不是好事?”
“是好事,刚开始校领导知道了都特别激动,直到我们看到他的作品,发现有点脱离实际。”
李相浮皱眉:“恕我直言,真正完全写实的作文其实不多。”
学生在动笔时,掺杂一些编造的内容也很常见。
“他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
“……”
李沙沙的情况学校中无人不知,特别是上次的绑架事件,大家都知道他从小没怎么见过母亲。
大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班主任展示了那篇作文,同时说道:“我是担心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样说程度有些重了,但班主任出于责任心,终究提醒了一句。
李相浮刚看了几行字,眼皮就是一颤:“李沙沙——”
他甚少用这么大的声音叫人,庭院里的李沙沙身体一颤,鸵鸟一样地走了进来。
李相浮闭了闭眼:“给我解释一下,你妈妈是怎么在大雨滂沱的夜里背着你去医院,熬着夜给你织毛衣……”
李沙沙头越来越低。
他就是敷衍着随便写了篇作文,谁能想到这种程度也能获奖,只能说同龄的没一个能打的。
“作文主题是亲情,”李沙沙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我如果写真实情况,没人信的。”
总不能写我的爸爸一舞倾人城,一笑误人国。
李相浮按了按眉心,他突然就理解了班主任的欲言又止。胡编乱造的事情发生在成年人身上也就算了,一个几年级的孩子扯着如此瞎话,确实让人担心。
班主任看着不忍心,赶忙帮李沙沙说了几句话,表示他在学校乐于助人成绩一流,自己是因为重视才特意过来一趟。
李沙沙认真道:“老师,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
确定他没有被打击到,班主任说起最关键的事:“被选上的作品修改后要拿去省里评选,有些情况大家也都清楚,我害怕孩子受到影响。”
一旦得了个好名次,作品上报展览,了解李沙沙家庭的人少不了要去诟病其中的内容。
那边李安卿从庭院回来正要上楼,就看见三个人愁眉苦脸的对着一张纸。
李相浮听到动静,冲他招了招手:“二哥,你来看看这篇作文还有没有办法拯救。”
李安卿走近时,班主任不禁感叹了一下这家人的基因,用得天独厚来形容都不为过。
一字不落地看完,李安卿找了支笔,另外拿了一张纸续写结尾:
今天学校开家长会,晚上爸爸牵着我出门,我说:“妈妈让我们等等她。”
爸爸:“别胡说。”
“我没胡说,不信你问妈妈。”
爸爸的表情变了,狠狠打了我一下:“再叫你胡说……”
“没胡说!”我委屈地指着他后面:“就是妈妈啊。”
听了我的话,爸爸僵硬地扭过头——
“啊!”
屋内的灯突然灭了,一声惨叫划破黑暗的寂静。
……
李安卿放下笔:“这样就无需修改前面的内容。”
李相浮和班主任的表情都很精彩。
班主任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不是矛盾了?前面不是还写到他妈妈在生病时背他去医院。”
“这个妈妈也可以是幻想出来的。”
“那最后的一声惨叫……”
“可以理解为男主人转身的瞬间,孩子吓了他一下。”
“……”确定不是捅了一刀?
唯一能欣赏来这篇作文的只有李沙沙,当事人一脸崇拜地抬起头:“不如日后我来当导演,你来当编剧?”
他们合作,必将所向披靡。
李安卿淡定从容地摆了摆手:“不约,孩子我们不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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