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张六娇羞地抿了抿唇答应道:“是。”
她娇怯低头,才留意到祝星怀里的黑猫,当即被吓了一跳:“呀,是只猫!”
祝星将猫拿远了些与她闲谈:“你怕猫吗?”
张六快速摇头:“我并不怕猫,只是头一次见到猫,有些新奇,让祝姑娘见笑了。”她语气自然,但从这话中祝星倒读出来几分可怜意味。
大约张六从小到大一直被人限制着长大。
青椒见祝星进门,立刻招呼:“姑娘回来了。”
又看见张六跟着一起进来,同样打招呼:“张六姑娘来了!”
张六有涵养地微笑颔首:“叨扰了。”
花椒便泡了茶送来,又端了点心来。
张六在祝星坐下后才坐下,目光在茶点上流连一圈,终究是分毫未动。
祝星微笑问道:“张六姑娘今日前来有何事?”和张六对话并不是谈判,她观察了一番张六自打见她后的动作,差不多明白她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因而并不曾刁难她,还很温和地主动询问。
“我父亲……张太宰已经将断亲文书差人送给我了。”张六说着将袖中的文书拿出来递给青椒,青椒又转交给祝星。
祝星虽不明白张六此举何意,为何要将断亲文书交与她过目,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看了看。
语气很绝情,用词很正式。
她过目一番又让青椒将文书送回去。
张六收下文书又道:“如今我和张家已无瓜葛,日后便叫我六姑娘吧。”
祝星很通情达理:“六姑娘。”
六姑娘开心地笑笑,很为自己将张姓摘去而感到快乐。她又很快失落下来,开始跟祝星娓娓说起正事。
“可是,我现在没了身份,两手空空,也不能一直在你这里住下去。我该走了。”六姑娘神色凝重。
“你要去哪?”祝星问道。
“我还没想好,我想先找个活计做着,手中攒些银钱。不过我没什么本事,应当不太好找活做的。”六姑娘倒诚实,有什么说什么。
祝星听着有趣儿:“你打算做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力气活我大约是做不来的,我没别的本事,会识文断字,能管家,不知道能做哪些活计。”六姑娘看样子对底层生活一无所知。
“这个么。”祝星顿了顿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六姑娘可愿意听听?”
“愿意听的,祝姑娘请讲。”六姑娘很恭敬道。
“六姑娘可知道我有家医馆,名妙手馆。”祝星很平和道。
“知道的,妙手馆在京中是最出名的医馆。”
“妙手馆少个会算账的账房,你可愿去试试?”
六姑娘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激动得脸都红了。她顿时道:“我愿意的!”
不过六姑娘上头得快,下头得也快。她咬了咬唇,面露忧愁:“可是……”
祝星也很有耐心问:“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祝姑娘不然还是换个账房吧,我怕我算不好帐,耽误了祝姑娘的事。”六姑娘还是叹口气道,对自己很没信心。
“出错很正常,谁也不是天生的账房,多练练便熟了。”祝星笑笑,“六姑娘可愿意去试试?”
“我愿意,多谢祝姑娘。”六姑娘自然知道祝星这是刻意帮她,心中很感念这份恩情,“我一定会努力做好,定不辜负祝姑娘的好意。”
祝星笑笑:“你这样容易便答应,也不怕我将你卖了。”
六姑娘面色一红:“如今我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卖便卖了……”
祝星一笑:“我不会卖了你的,具体酬劳你明日去妙手馆直接与掌柜的面议就是。妙手馆有后院,平日里几个药童便住在那儿,你若不嫌弃,也可以住在那。”
六姑娘认真道:“我自然是不嫌弃的!有片瓦遮身我已经心满意足,自不必说还是妙手馆那样好的地方。”
祝星弯唇笑笑。
六姑娘当真是开心极了:“我一定会珍惜祝姑娘你这份恩情。如今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倒能全身心投入到算帐中去。”
祝星颔首:“这样很好。”
六姑娘脸上顿时又浮现上些淡淡愁绪:“只是与家中断亲,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我没有伤心难过,反倒觉得是种解脱。尤其是拿到这一纸文书的时候,我心中更多是庆幸。我这么想是不是很是不孝啊,祝姑娘。”
祝星浅浅笑:“不会,是张家对不住你,你才会以离开张家而感到快乐。我同样与祝家断亲,心中也是轻松无比。多少人一辈子受所为骨肉亲情所累,永远深陷泥潭不能自拔,我们这样能脱身的,反而是幸运。”
六姑娘反复品味她这番话,一双眸渐渐清明:“正是,该欢喜才对。我就是开心自己脱离张家,有什么错?多谢祝姑娘你为我指点迷津。”她欢喜地起身,朝着祝星行了一礼。
六姑娘想清楚事情,心态大变,人的气质同样脱胎换骨地转变。她这下当真再没有之前的忸怩矫饰,十分飒沓爽利。
祝星瞧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一笑,戳了戳猫头。
六姑娘看得开,可有人未必看得开。
张家人自以为六姑娘是娇养的花朵,离开精心的灌溉便无法成活,殊不知她是坚韧的芦苇,哪怕风吹雨打依旧能向上生长。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