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瞄了一眼留在原地,宛如凝固成了一座冰山的刘定,无奈地抿起唇角,转过头悄悄问姜淑鹞,“你与他的关系,如今怎样了?”
“不如何。”姜淑鹞垂下眼,抓着阿桂的指尖却不自觉微微颤了颤。
“说你背后的伤口狰狞,是他说的?”阿桂悄声又问。
姜淑鹞这回手心里冒了些汗,脸颊也泛上些红霞。
她和刘定成亲这么久,并无肌肤之亲,还是到了受伤的这些时日,才让他看到她的后背,说起来实在有些羞人。
见姜淑鹞不答话,阿桂心里就明白了,忍不住低声安抚道:“他骗你的!你莫要担心,后背的疤并不吓人,只是浅浅一道,一点儿都不丑。”
姜淑鹞之前听丫鬟也这样悄悄告诉过她,和刘定说得不太一样,所以她没敢相信,只以为是丫鬟在强行安慰她。
直到听到阿桂这样说,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姑娘家,谁愿意身上有一道可怖狰狞的疤痕?
不过又很快理解刘定为何要骗她。
因为这些时日,他总生气,怪她不该给阿桂挡刀。
所以若是将这后遗症说得严重一些,比如身上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丑得实在吓人,她大概就会后悔,以后再也不敢挺身而出了吧。
可是刘定不知道,无论他怎样说,怎样吓她,她都不会后悔。
这样的情分,并不是一道狰狞的疤痕就能吓退的。
若以后还有这样的危险,她依旧会挺身而出,不计后果。
因为她知道,若是换了阿桂,也同样会如此。
她们是姐妹,是知己,是把对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
第112章感谢订阅
离开刘家,阿桂便和芦叶一同归家。
这儿距将军府也不远,只需穿过两条街便到。
可没想到,才穿过第一条街口的时候,马车便被堵住。
车夫粗犷的声音透过帘子传进来,“姑娘,是王府的马车。”
“让路便是。”阿桂没有上心,轻揉着眉心回道。
“姑娘,平王殿下请您一叙,就在这旁边的茶楼。”
好巧不巧,两架马车相遇的岔路口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茶楼之一,这让阿桂不得不多想,这是偶遇还是平王殿下故意在这儿等她?
答案不言而喻。
她微垂螓首,犹豫片刻,应道:“平王殿下的邀约,民女自然不得不从。”
有侍从带着阿桂上了二楼的雅间,这儿空旷寂静得连再轻的脚步声也能悉数传入耳中,因为平王已经清了场,整栋茶楼,只有阿桂进来,便显得静到有些可怖。
阿桂穿过那曲折的走廊,终于到了最里间的那雅座。
平王殿下一袭青衣,玉带束身,正端坐在软榻上。
身后,便是雕花雅致的窗牖,望下去,正是阿桂的马车所在。
阿桂收回眼神,目光从容平静,福身盈盈道:“民女见过平王殿下。”
平王的容貌普通,但笑起来却很有气度,这是养尊处优多年出来的。
他略一拂袖,淡笑道:“阿桂姑娘不必多礼,但坐无妨。”
“殿下有所不知,民女还要回府给三叔做晚饭,只怕没空陪平王殿下饮茶闲聊了。”她垂眸婉拒,纤白指尖搭在袖口,温声道,“下次一定不再扫了平王殿下的雅兴。”
“什么扫不扫兴的。”平王一笑,自个儿微抿了一口茶,才道,“只是看到你的马车路过,恰好想起本王手里有一瓶玉霜膏。”
阿桂一愣,又听得平王殿下解释道。
“你还不知玉霜膏是什么吧?”平王殿下抿着茶,慢条斯理道,“这可是好东西,就连皇宫的国库里也只有一两瓶。哦,原本倒是有一些的,但被那些爱美的嫔妃娘娘们都讨要走了。”
阿桂眼神微闪,心中已是明了。
平王殿下果然是来献殷勤的,他也看中了她三叔的权势,想要拉拢?
可明明世人都说,平王殿下是最淡泊名利,无心权势的那一个。
朝中的事,他一概不插手,就是圣人要给他派什么差事,也要被几番退却,最后实在没法才应下。
他既不像献王那样结党营私,广交朝臣,也不像皇后、太后那般醉心权势,扶持自家人。
他素来无欲无求,只想当个闲散王爷,每日不是品茶赏花,就是郊外踏青,过的是无忧无虑,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可现在,平王殿下要送她这珍贵无比的玉霜膏,显然有些过头。
阿桂心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下这玉霜膏。
可平王殿下又道:“哦,对了,这玉霜膏最大的妙用你还不知吧?这玉霜膏啊,可以祛除疤痕,不管姑娘受了什么伤,留了多大的疤,只要将这玉霜膏涂在疤痕处,不过数日,那疤痕处便能与往日无二。”
阿桂心头一滞,旋即又浮出些欣喜。
这若送给姜淑鹞,她就不必再为后背那疤痕所烦忧了!
可......她刚刚才说,不能收平王殿下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