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快步跑开,玖珠放下帘子,把遮住孙采瑶脸的袖子也放了下来:“你兄长是上届科举进士,事你应该直接告诉父皇。”
孙采瑶怔住,涉及皇子事,可以么直来直往吗?
“父皇是明君。”玖珠不知世故,却懂人心:“等明日你见了娘家人,再选择该怎么做,该怎么走。”
“人生苦短,瞻前顾后,犹豫不定,只会让以后的日子陷入后悔与痛苦。”玖珠把滑落的披风,往孙采瑶身上拉了拉:“与世间万物相比,人渺小又短暂,不如顺心而为,求无悔。”
以前她觉得孙采瑶怪异又矛盾,似在跟什么较劲。近两次见到她,那种矛盾感没有了,可是其他什么劲头都没了,不如前那样呢。
怪异是怪异一些,至少有股鲜活劲儿。
“求无悔……”孙采瑶凝神看着明玖珠,此刻的她与梦境中明玖珠判若两人。梦境中的明玖珠,眼瞳里总是藏着不开黑暗,不像现在的她,眼里装满了星星与光芒。
“云延泽,想杀了我。”
“他已经疯了。”
她看着玖珠眼睛,喃喃开口:“也许,他早就疯了。”
璋六宫安静极了,云延泽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着站在门外白芍:“过了今夜,父皇再容不下我,本王完了。”
他早已经不是王爷,也许他忘了。
“本王完了,你也完了。”云延泽裂开嘴笑:“既然他容不下我,我让他最爱的儿子陪葬,是不是很划算?”
白芍瞳孔微颤,她缓缓抬头:“殿下,您可有什么好主意?”
“主意?”云延泽讽刺一笑:“让一个麒麟宫的宫女,心甘情愿为本王做事,很难?”
“今夜我无法入睡,整座皇宫,都『乱』起来,热热闹闹多好?”
白芍听到自己胸膛在咚咚响,她跪下:“奴婢誓死追随殿下。”
“白芍,本王最欣赏你忠心。”云延泽笑:“以本王不愿让你变成第二个红梅。”
红梅……
是被殿下害死?
“退下吧,换身干净漂亮的衣服。”云延泽看白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听话物件:“你是本王跟前伺候人,死的时候,体面些。”
“是。”白芍退出主屋,她想起麒麟宫有个宫女,有时候跟着宸王妃来璋六宫,总会偷偷盯着四殿下脸红。
确定四殿下再也看不见自己身影后,她转身拔腿就跑,不顾一切地,跑向麒麟宫方向。
什么宫规,什么仪态,全然顾不上。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麒麟宫与璋六宫间的距离远得可怕。
宫道那么长,天『色』那么黑,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
在她身后,一队带刀护龙卫,冲进了璋六宫,把云延泽居住的院子,围得结结实实。
“四皇子殿下,在下奉陛下命,捉拿你归案。”
云延泽负手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看着些刀已出鞘护龙卫,嘲讽笑道:“你们来得比本王想象中要快一些。”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该顾虑太多,直接取了孙采瑶的『性』命,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事。
可惜了,明玖珠那个多管闲事女人,将他陷入了万劫不复地。
他突然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遇刺那一日,正是听到有人唤了一声“玖珠”,才导致他分心,让刺客有机可乘。
从那以后,他便处处不如意,一步步踏入深渊。
如果明家没有找回个女儿,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白芍扶着宫墙,看着近在咫尺麒麟宫,汗水湿透衣背,钗早已不知掉在了何处。
她全身已经没了力气,只能扶着墙,一步步走过去。
座宫廷,寒冷的角落太多太多了,可是那一日,她绝望地靠坐在树根下,以为自己会疼死在那里时,是宸王妃脱下披风盖在了她身上,帮她请了太医。
拥有温暖太少,能拥有那么一点点,就再也无法忘记。
太医说,因为娘娘那一脚,她伤得过,以后再也不能怀孕生子,若不是医治及时,连命都保不住。
她忠心主子多年,主子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机会,而她只做过一件违背她的事。
是她借着宁妃贴身大宫女的身份,误导郑家,让他们在错误的时机,错误的地点,去散播明家与宸王妃谣言,提前让主子有打算都功亏一篑。
“白芍姑姑。”杨一多在这个时候看到白芍,见她发钗散『乱』,扶着墙挪动,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伸手扶住她:“是怎么了?”
“快、快扶我去见王妃。”白芍看到杨一多,来不及解释:“我有很要事要告诉王妃。”
杨一多见她如此神情,犹豫了一下,把她扶进了大门。
屋内,玖珠疲惫地卸下钗环:“我身上一点劲都没有,只想好好睡一觉。”
宸王帮她捏着肩:“样会不会好一点?”
宫女们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王妃!”白芍扑到门口,看着仅离玖珠不到两步的宫女:“王妃小心!那个宫女要害你跟王爷。”
话音刚落,就看到刚才奄奄一息的宸王妃,伸手把宸王往床上一推,弯腰用腿把靠近宫女全部扫倒,水瓶玉器倒了一地。
隐藏在暗处暗卫,刹那间破窗而入,护在宸王与玖珠身边。
被推倒在床上宸王,晕乎乎地还没反应过来,坐起身就看到明小猪顺手『操』起雕花木凳,挡在床前,大有谁敢靠近就用凳子砸死谁架势,就连那几个突然出现暗卫,都在她防备范围内。
玖珠没有伤这些宫女,只是警惕地看着她们,问白芍:“你说的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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