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钟雪岚出了殿门,便将顾同舟说给她听的那些话都告诉了魏昭灵。
李绥真带她回永德殿去,而楚沅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魏昭灵回头见楚沅那副模样,便开口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楚沅闻声回神,她偏头看他,“我只是觉得,按顾同舟说的那些话,郑家应该是用了什么极端致命的手段控制住了他们,”
“他们两个人之间从爱到恨,说到底也都是郑家和八户族造成的。”
如果没有那些血腥的家族传承,如果不是郑家把所有的特殊能力者都控制起来当做杀人机器,也许钟雪岚和顾同舟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在宣国那个扭曲病态的社会里,深受其害的,又岂止是他们两个?
“至少如今,我们能先毁了八户族。”魏昭灵率先走下长阶。
楚沅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连忙跟上去,“对诶,那魏昭灵你什么时候收拾他们啊?要做什么准备吗?”
可没走几步,她却又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在发烫。
拨开锦带的边缘,她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魇生花在闪烁着细微的金色光芒,这一次,这种烧灼感顺着她的每一寸血脉蜿蜒而上,痛得她神思恍惚,如果不是魏昭灵回过头来及时拉住她的手臂,她就要一头栽下阶梯去。
第四瓣魇生花要开了。
魏昭灵只看一眼她的手腕,便明白过来。
于是他将她打横抱起,匆匆往回走。
李绥真才走到白玉台下,便见魏昭灵抱着楚沅从那边的宫门处快步走来,他擦了擦眼睛,又惊又喜。
但见楚沅脸色不对,他又连忙问,“王,楚姑娘这是怎么了?”
但他话音才落,就见楚沅浑身都淡金色的光芒逐渐显现,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着她被汗湿的浅发。
李绥真瞪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他恍然大悟,“这是……第四瓣魇生花开了?”
楚沅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的脑海里充斥了太多嘈杂的东西,犹如僧人在她耳畔念着晦涩难懂的佛经,一声声,一阵阵,又好像是死去的亡魂在唱着诡秘绵长的曲调。
淡金色的流光从她身上飞出,如一缕又一缕的丝线般铺散,又破碎成星星点点的莹光,落在了那些陶俑的身上。
白玉台上仅剩的那一尊陶俑最先有了碎裂的声音,而片刻之后,那长阶之下的陶俑也开始有陶片碎裂开的声音此起彼伏。
楚沅意识清晰了些,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魏昭灵抱在怀里。
她愣愣地看着他。
魏昭灵却在看那些逐渐碎裂开来的陶俑,他的长发被冷风吹着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起轻微痒意。
楚沅本能地跟随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看见白玉台上那一尊正在碎裂的陶俑,又看见长阶之下那些陶片齐刷刷往下掉的陶俑,她瞪大眼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后知后觉地去摸自己的手腕,“怎么这回跟搞批发似的?”
而彼时那些陶俑一个个睁开眼睛,在簌簌灰尘落下的瞬间,沉睡千年的他们醒来的第一眼,就望见了玉阶之上那位年轻的王。
他们本能地弯下僵硬的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齐声大唤:
“臣,拜见吾王!”
第46章旧臣重生宴他怀里抱着一个沉沉睡去的……
夜阑的旧臣都醒来了。
那白玉高台上唯一仅剩的陶俑也在那夜碎裂开来,露出曾身为夜阑右丞相的张恪的血肉躯体。
原本冷清沉寂的地宫变得热闹起来,好像因为他们的复生,这里才终于有了些人气儿。
虽然他们体质已与常人不同,靠食物摄取能量也是几天一次,但楚沅还是费了些劲,和容镜一起去订购了一批的蔬菜水果,还特地租了个小仓库,为的就是避免人多眼杂,方便他们将那些东西都运送到地宫里。
夜阑的这些旧臣加起来已有近百人,即便是几天吃一顿饭,这所需要的东西也并不少。
虽然刘瑜如今是顶着韩振的身份在榕城住着,但他要往仙泽山上运送东西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些东西只能通过楚沅来从另一边的世界运送过来。
而这近百人聚在一起吃饭也是个不小的场面,十几尺长方的几张木桌坐满了人,有的人讲究,还硬要先沏上一壶茶才肯吃饭,单凭蒹绿和春萍两个侍女,是没有办法忙得过来的,他们也不太拘着,想做些什么都自己动手,也没有什么一定要仆从布菜的毛病。
李绥真摸了摸桌子底下那只小黄狗的脑袋,笑眯眯地向大家介绍坐在自己身边的楚沅,“诸位,诸位在动筷前,莫忘了要谢谢这位楚姑娘,如果不是她,你们也不知还要在这地宫里睡上多少年,你们今天能有这顿重生宴吃,也全是楚姑娘同容将军二人忙前忙后了这两日的时间。”
楚沅闻声抬头,正对上好多双望向她的眼睛。
随后便有人陆陆续续地持着酒盏站起身来,对她拱手行礼,“多谢姑娘!”
说罢便一个接一个地将杯盏里的酒一口饮尽。
楚沅拿了摆在面前的杯子也喝了一口,她喝不了那些割喉的烈酒,只能用茶水来代替。
“姑娘,这位是御史大夫,宁仲胥大人。”李绥真向她介绍坐在他对面那位,看起来年约五十多岁的老者,“王十六岁时,宁大人便已跟在王的身边了。”
“宁大人,”楚沅记得这个名字,她看宁仲胥举起杯子,她也就举起杯子和他碰了碰,喝了口茶,她才又说,“我知道您。”
宁仲胥有些讶异,“姑娘是如何识得老朽的?”
“您是不是写了篇《别西琼》?”楚沅放下杯子,问他。
宁仲胥乍一听《别西琼》,他便颇生感慨,握着杯盏一时难再放下,“西琼州是老夫的故乡,当年离开西琼州,老夫也是有感而发才动了笔墨……但听姑娘的意思,如今这人世,竟还保留了老朽的这篇文章?”
“可不是嘛,宁大人您这洋洋洒洒六百多字的一篇《别西琼》,现在都印在我们高中语文课本上,前两天我们老师刚教过您这篇文章,还要我们全文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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