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原来这些,全都是宣国的纸影从华国学来的。
“你很诚实。”
相比于楚沅,魏昭灵对应天霖所说的这一切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诧,大约他说的这许多事,他都早已经有了些猜测。
“我虽然是八户族出身,但我并不想继承我家那些血腥的传承,我不想害人性命,所以我才那么努力读书,”
应天霖低着头,“可是读完书,进了研究所,我却偏偏又被检测出异能,虽然不用真的去梓字部,但我也还是要成为皇帝那盏灯笼上的一面影子……我不想做的很多事,到底都由不得我。”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忽然变得平静了很多。
到了现在,身在这样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还猜不出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虽然应天霖从来都不想承认自己八户族的身份,但他小时候也听过太多关于仙泽山夜阑王陵的事,八户族是为了守仙泽山而存在的,他们是为了阻止夜阑王的复活,现在八户族已经不存在了,而夜阑王,竟就在他的眼前。
史书上的君王就活生生地坐在那儿,姿容情态,无不是鲜活的。
多神奇。
在应天霖这儿接收了太多太大的信息,楚沅跟着魏昭灵回到金殿之后还坐在床沿发呆。
魏昭灵指节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他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时辰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些时候。”
楚沅看他说着便要转身往对面纱幔后的软榻走去,她便伸手拽住他殷红的衣袖。
魏昭灵回头看她之际,便见她又忽然松了手,然后迅速地爬到床榻上去将里侧的那只大玩具熊给抱下来,再跑到纱幔后把玩具熊扔到了软榻上。
她的动作很迅速,几乎一气呵成,再掀了帘子回来站在他面前时,她理直气壮地说,“你看,它想睡那儿。”
魏昭灵有一瞬错愕。
随即他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不由失笑。
地宫里看不到外面茫茫的夜,但时间却好像因此而变得更加漫长了些,楚沅的计划终于得逞,但当她真的同魏昭灵躺在一张床榻上,即便是盖着两张锦被,她也还是有些难以入眠。
这多像是那天。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殷红的衣裙,身边还躺着在石棺里见到的男人。
“楚沅。”她忽然听到旁边的他开口。
她下意识地偏头,正好看清他无暇的侧脸,此刻他闭着眼睛,淡色的薄唇轻启:“最近这段时间,你都不要过来了。”
“为什么?”楚沅看着他。
魏昭灵沉默片刻,才道:“我说过,有些事我不想你参与进来。”
“可是我想帮你啊,我总要帮你做点什么的。”楚沅往他身边凑了凑。
这床榻很宽,即便他们躺在一起,中间也还是隔了一段距离,此刻楚沅像个毛毛虫一样拱到了他的身边,便让魏昭灵一瞬睁开了眼睛。
他只稍稍偏头,就看到了离他很近的那张脸。
片刻的停顿后,魏昭灵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都好像变得更轻柔了些,“可我不用你帮我做任何事。”
她年纪还轻,还是这样一个纯粹的姑娘,他并不忍心让她陪着他经历那些血腥难堪的事情。
“你听我的话,即便是在华国你也要小心一些,郑家的纸影延续几百年,大约也在华国有了自己的根基,也许正盯着你,你不要一个人住,去赵家要好些,我会让容镜守着你。”
或是见她不肯说话,他便轻轻地叹了声气,然后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发顶。
那一瞬,幽冷的香味带着他的温度拂来,楚沅在他的怀里几乎晃神。
“沅沅,”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对吗?那这一次,你就什么都不要管。”
他又一次这样唤她。
明明仍是那样清泠的声线,却偏偏温柔得不像话。
听在人的耳畔,足令人神思晃荡,忽然心动。
第62章风声吹满楼(捉虫)臣等愿随吾王,光……
暴雨如瀑,雨水不断从青檐上流淌进底下的水渠里,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偶尔的闪电照进窗内,模糊映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一支接一支的蜡烛蓦地燃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苗,照见这内室里丝丝缕缕缠在木架上的红丝,而那一颗颗浑圆泛红的珠子坠在其间,被火光照得就像是悬在丝上一滴滴将落未落的殷红血珠。
在蜡烛明灭不定的光影里,身穿墨绿长衫,五官几乎都掩在黑暗里的男人站在乌木香案前,点燃了案上的两只缠着乌黑发丝的白竹筷,又将其扔进满是香灰的青铜鼎里,白竹燃烧成灰,最后一丝火苗殆尽,鼎内镌刻的铭文却忽然闪烁着淡色的光芒。
男人闻见那白竹残存的浅淡味道,再取出一柄匕首来,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便用那薄薄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手指,殷红的血液滴进了青铜鼎里。
血液入鼎,浸透铭文,其中闪烁的光影骤然化为燃烧的火焰,在他伸出双手施术的同时,寸寸烧尽那些红丝,坠在上面的珠子一颗颗炸开,破碎成缕缕的莹光迅速流窜出窗外,转眼之间消失在雨幕之中。
蜡烛的光一霎灭尽,男人在黑暗之中静静地望向那扇掉了红漆的轩窗,雷声撕破天幕,阵阵闷响几乎淹没了他极轻的笑声。
彼时散乱的莹光在穿梭与厚重云层之间时逐渐交织聚拢,最终准确地俯冲下去,浸透玻璃,化作极小的一簇光没入正沉沉睡着的楚沅的额头。
犹如一根极细的针刺进她的脑子里,楚沅脊背绷紧,骤然睁开双眼,但只是一两秒的时间,她却又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陷入了一场梦,梦里是一片昏暗的光景。
楚沅发现自己身在世纪大厦的顶楼,在融融夜色里,她看见穿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貌的那个人站在栏杆旁,用沙哑阴沉的声音问他面前的程佳意,“说说吧,你都听到了什么?”
程佳意后退了两步,后背已经紧贴在栏杆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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