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萱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撇撇嘴还想说点什么,无奈兜里的手机催命似的响起来,只好跟林语告了声歉,接了通电话就走了,说是叫她一个人好好准备一下,等会儿过来叫她。
本来也不是什么非常专业的商务谈判,涉及的专业词汇不多,林语翻了遍文件心里有了底,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神,撑着下巴发了一阵子呆,索性摸出手机打开搜索栏,输了“沈之初”三个字进去,想看看这位“小沈总”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神通。
词条倒是有的,不过还没看上两行,就被探头进来喊她出去的戚萱打断了。
之前秦子舒一脸郑重严肃地拜托她过来亿嘉帮忙的时候,林语还以为是什么艰苦卓绝的会议呢,因为自己脑震荡还在恢复期的缘故,虽然一口答应了,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忐忑的。可事实上整场会议完全和戚萱说得一样轻松,因为大部分细节已经在之前的谈判中沟通好了,今天只是走个过场签协议,并没需要费太多地口舌。
如果不是对方有个听不懂英语的小语种客户,林语甚至觉得压根不需要什么翻译。
因为脑震荡的事情她欠秦子舒一个人情,这次受他之托来帮戚萱,也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本来以为今天是雪中送炭,没想到原来是锦上添花,这人情没还回去,看来还得接着还。
会议结束后本来还有饭局要跟,不过考虑到林语刚出院没多久,戚萱就没好意思再叫她继续跟着,一路千恩万谢地把她送下楼,这才回去善后了。
林语出来的时候正是午餐时间,CBD不好叫车,林语站在路边等了半天,几个约车软件轮换着刷新,最后对着手机上一百多号的排位叹了口气,摁灭手机塞回兜里,打算慢慢地朝还不算太远的地铁站走。
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了喇叭声。
刚聚精会神地工作了两个多小时,本来就有些头脑发昏,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喇叭吓了一跳,林语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还没怎么痊愈的脑袋里好像有小球滚来滚去一样难受,使得喇叭声越发刺耳。
可能是她挡了别人的路,林语下意识地朝边上避了避。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领情,又摁了一声喇叭,一脚油门下去,原本在她身后的车子直接开到了她眼前,紧接着一个漂亮的甩尾,直接将车子横挡在了她眼前。
林语本来就被他的喇叭声震得脑袋嗡嗡响,又被对方逼停了脚步,只好停下脚步定睛朝车身看去。
原来是辆骚气冲天的大红色玛莎拉蒂。
林语闭了闭眼睛,想起医生说她最近可能会比较易怒,要学会自己控制情绪,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
这年头做个普通守法好公民都已经这么难了吗?青天白日,她就贴着路边慢慢地走,也能碍着万恶的资本家开车了。这又按喇叭又别车的,是故意找茬?
没完了是吧,她也想看看今天又是哪位壮士奉旨前来找她的不痛快。
林语想到这儿往前跨了一步,抬手刚想敲车窗,对方已经先将玻璃缓缓地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有点眼熟又意外的脸来——
刚刚电梯里带笑的好看眉眼染上了几分戏谑,原本牢牢扎在领口的领带不翼而飞露出半枚锁骨,袖子也随意地挽在了臂弯以上的位置,男人线条流畅优美的小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侧身朝她露出一个介于[痞里痞气]和[彬彬有礼]之间的笑容。
这是刚刚戚萱口中“落在他手上职业生涯就玩完了”的、把自己照片印在企业宣传册扉页的小沈总。
沈之初。
林语怔了一下,眯着眼睛没说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秉持着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的原则,默默地从车子边绕开,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继续顽强地朝地铁站行进。
对方也没开口纠缠,只开着骚气的玛莎拉蒂缓缓地在她身边跟着,林语挪一寸他便挪一寸,林语挪一尺他就挪一尺,一来二去,硬生生地把她直逼到路边还没来得及清扫的落叶堆里。
男人眉眼间还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戏谑,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见她面无表情地停住了脚步,微微扬起眉,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怎么,假装不认识我?”
林语站在一叠厚厚的落叶上没动,隐隐作痛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凝结着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结晶的俗语来:
人在做,天再看,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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