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同志的思想觉悟还很高嘛,林语顿时笑了:“既然这样,那你先说说看,我同事怎么会在秣城的医院看见你的?”
沈之初果然知无不言,回答得十分坦荡:“去看你的。”
那就是说,当初在病房里一坐就是很长时间的那个给她削苹果的人,果然是沈之初?
林语忽然想起之前乐以阳第一次见到沈之初的时候,还跟她科普过,说沈之初有段时间跟中了邪似的,三天两头往秣城跑,后来差点都快直接住在秣城了,好像在秣城金屋藏娇了什么的。她那时候还觉得挺巧的,原来真的根本就没什么金屋藏娇,那段时间他是天天在往在医院跑吗?
她就说沈之初怎么会知道她之前就脑震荡过一次呢。
亏他这种性格的人居然能忍住那么长时间不说话,真的不会憋死吗?她那么问都不肯说,最后一次甚至直接给吓跑了。
林语“呵”了一声,眯起眼靠向身后的椅背:“行吧。那你为什么像个贼似的怎么问都不吭声,又为什么会去秣城的医院去看我?”
顿了顿,林语又问道:“那会儿我们还是陌生人,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时间退回到大半年前的初春,她直到住院前都还在秣城那家跨境贸易公司工作,还没有在酒吧碰见他和丁堰打架,也没有把他摁在沙发上肆意轻薄,除了八百年前读书的时候和他搭讪过,四舍五入两个人压根就不认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怎么会莫名其妙从远在千里之外的荻市跑去秣城,还天天和她待在一起?
“不是。”男人很轻很轻地回答了一声,整个人仿佛都在火锅咕嘟嘟的蒸汽中虚化了起来,只要风稍稍一吹就会弥散开来,“不是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是因为我才住院的。”
林语:???
她虽然连续脑震荡了两次,有段时间确实过得浑浑噩噩的,但脑子至少还是好使的,还记得自己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年假结束连夜从外地赶回来,在外环高速上遇上了一辆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为了躲开突然变道的大货车,一头撞上路边的隔离带,又被后边没来得及刹车的私家车追尾,这才伤得那么严重的。
当天晚上那场高速上连环相撞的事故甚至上了当地的新闻,来龙去脉她还是昏迷醒过来之后听宿兰她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的,事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除了开货车的司机因为车辆侧翻惯性过大被甩出了车窗当场死亡,其他人该问责的问责,该受处罚的受处罚,从头到尾可都没听见过沈之初的名字。
“难道你当时坐在追尾的那辆车子里?”
沈之初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看着她一边轻描淡写地问着一面还能兼顾着往火锅里下青菜和牛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她是神经大条还是应该说她对自己的生命满不在乎。那可是场导致她一连昏迷了几天差点救不过来,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又失明了好几个月的事故,她居然在谈起这事的时候……还不忘了吃?
“不是。”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林语说着朝沸腾的火锅里丢进几颗虾滑进去,看着坐在对面黑眸如墨的男人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还记得当初你为什么会中断年假连夜赶回秣城吗?”
林语还在拨弄虾滑的手就一顿。
她当然记得。年假的旅行是一早就计划好的,她早早就走流程打了休假报告,休假休到一半就被叫回去换成谁肯定都是很不爽的,但听说甲方客户很难搞,指了名地要她们这个小组对接,不然合作免谈,她才不得已结束休假赶回去的。
不过回去的路上她就出车祸了,一直辗转在医院里,再后来就辞职回荻市了,那单生意到底谈没谈成,她也没再关心。
“你是说……”
“害你连夜赶回秣城的那个甲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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