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为了林九郎这位挂名恩人能平平安安长大,李俪君都盼着林国公能得到剑南节度使之位,赶紧带着一家子远离长安城,别再跟那三家反派斗下去了!
她压低声音对林九郎道:“你们家既然有求于李林甫,就算心里看不惯,也要装出个巴结的样子来,哪怕只是送份厚礼呢!只要李林甫高兴了,他又没把杨家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因为顾虑杨钊而拒绝林国公的请求。裴家更不可能得罪他。如此一来,你阿翁成为剑南节度使的可能性就更大了!等你们一家顺利去了剑南道,还用得着继续跟李林甫打交道吗?!”
林九郎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这个道理如此浅显,我们家怎会不懂?!可我阿翁不想对李林甫低头!哥舒将军说要找他帮忙说项,我阿翁心里还有些不乐意呢,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还给他送礼?!”
李俪君闭了闭眼,深深觉得,林国公混到如今这个份上,真的是有原因的!
她低声道:“哥舒将军知道你阿翁的想法吗?他要是知道,为什么还要请李林甫帮忙?无论你阿翁是否巴结了李林甫,只要李林甫在御前进了言,圣人任命他为剑南节度使的旨意下来,这个人情就注定要欠下了。你阿翁在李林甫面前,再难挺直腰杆。还不如送上一份足够份量的大礼,把事情简单当作是一场交易,货银两讫,从此两不相欠呢!”
林九郎怔了怔,若有所思。
李俪君叹道:“我知道你们做武将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坚持。但有时候,做事真的不能太死脑筋。”她看向林九郎,“我问你,方才你在那泥坑里困了这么久,因为担心会被裴家人发现,就算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也不吭声。你有想过,别人都不知道你在那儿,你不求救,要如何脱困吗?你已经受了伤,夜里天冷,附近又是野外,随时可能会有蛇虫野兽出没,你要往哪儿逃?如果夜里下雨,雨水灌满泥坑,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有这么多风险在,你却还是坚持不求救,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林九郎低头小声道:“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裴家人又不可能真的在桥陵周边搜寻一晚上,等他们走了,我就能放心求救了。我事先查过我四哥巡逻的时间,夜里他们会路过松树林外头。他们骑马,身上穿着盔甲,发出的声音与裴家人是不一样的。等他们来了,我肯定会开口。
“我的伤不重,额头只是破了皮,早就止血了。身上几处磕碰都不算什么。扭伤的手脚,过后用了药,养些时日,也就好了。可若是被裴家人发现,他们是真的会打断我双腿的!相比之下,我宁可在坑里多待些时候。至于野兽、风雨什么的……就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来了他也只能认命。
听到他说有考虑过不呼救的后果,李俪君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柔声道:“我是不赞成认命的。就算遇到困境,也要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去克服才行!比如今日你受困泥坑,既然有办法指示你的马逃走,那自然也有办法让你的马去向珅叔或你的随从报信,哪怕只是让它回陵园门口去呢,它也有办法把人带到你身边吧?”
林九郎恍然。他对自己的爱马自然是很有信心的,这种事他没做过,却也不是没可能做到。他要是没有一味想着把马赶走就好了。虽说他害怕裴家人看到马,会杀了它,可裴家人再嚣张,也未必有胆子在皇陵门前公然杀马吧……
李俪君道:“可见有时候做事,是需要变通的。同理,有杨钊在,剑南节度使之位看来是很难落到你阿翁手里了。那其他的位置呢?节度使不行,云南太守之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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