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当局者迷(2 / 2)

江肃:“我的错我的错……”

话音未落,他听见了方远洛的脚步声,便转过头去,看向了急匆匆赶来的方远洛。

方远洛顿住脚步,保持着动作僵滞得一动不动,只是睁大双眼,不可置信一般看向江肃和李寒山。

江肃皱眉,问:“你怎么了?自己点穴了啊?”

“你们……原来你们已经……已经进展到这地步了啊?”方远洛沉默许久,忽而觉得十分挫败,“到头来只有我在原地迈步……我都学了这么久读书写字了,傅神医还是不喜欢我。”

江肃自动忽略了方远洛的前半句话,只当他是来寻求恋爱秘诀的,他想想自己在花时清身上减少的红缘值,此刻眼中的方远洛简直闪闪发光,江肃急忙不住点头,道:“方副帮主不必着急!我来帮你想办法!”

他热情不已,想着事有轻重缓解,而当下方远洛的姻缘才是他最着急的,他急忙上前,迫不及待询问方远洛当下的情况,而后恨不得立即便要为方远洛出谋划策。

李寒山就在几步之外,心中略微有些不是滋味。

这才刚刚回到琳琅阁,他与江肃的对话便已被打断了数次,他不明白江肃为何总是如此关心他人的姻缘,他心中不悦,再看江肃与方远洛聊得热络,而在这琳琅阁中,他无处可去,又担心若是待会儿江肃找不到他,便只能在一旁寻了处地方坐下,同刚才在魔教营地一般,拾起一根树枝,继续画他的圈。

他越画越觉得心中郁闷难言,这情绪,这二十年来他从未有过,他自己都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首一看,竟是还在琳琅阁内暂留的花时清。

花时清仍是有些惧怕他,小心翼翼同他打了招呼,而后看了看不远处聊得热火朝天的江肃与方远洛,倒像是心中了然,不由笑了笑,同李寒山道:“少主,你为什么不过去啊?”

李寒山皱眉,说:“和我又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花时清道,“江少侠的事,怎么会和少主没有关系?”

李寒山听花时清如此说,以为花时清还是同其他人一般,误会了他与江肃的关系,他知道江肃不喜欢别人这样,便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和他不是——”

“现在是不是不重要。”花时清难得大胆打断了李寒山的话,道,“重要的是,若是不是,少主会不会觉得有些难过。”

李寒山:“……你什么意思?”

什么是不是的,绕得他头疼。

“少主与江少侠是好友,还是只是好友。”花时清想了想,又说,“朋友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以江少侠的脾性人品,他的朋友,绝不会太少。”

这又是一件令李寒山万分心烦的事情。

江肃的朋友太多了,他总觉得自己在其中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就算没有他,江肃也能有其他交心论剑的好友,可他却只有江肃一个人。

每每想起此事,他便忍不住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有种古怪情绪在心中滋生疯长,而偏偏他又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他甚至不敢将此事告诉江肃,毕竟他看身边其余人时,可从不曾见过有人会因为好友朋友多便觉不悦。

“我不敢妄言。”花时清小声道,“可少主可曾想过,朋友绝不会是唯一。”

李寒山:“……”

李寒山微微侧首,看向江肃。

江肃正认真同方远洛讲他那仅有一条的恋爱金玉良言,反差两个字他都已经快说烂了,却仍是执着想要从中深挖出些新东西来,二人凑在一块,离得未免有些太近了,李寒山便觉心中一窒,闷得难受。

花时清见他神色微变,也顺着他的目光朝江肃身上看去,只一眼,他便觉得自己明白了,想了片刻,还是决定直言。

“少主和江少侠救过我,我本该报答两位的恩情。”花时清道,“若少主愿意听,我可以为少主解惑。”

李寒山回头看他,疑惑询问:“解惑?解什么惑?”

花时清只是伸出手,指了指李寒山的心口。

“解你心中的惑。”花时清说,“少主,你在吃醋。”

李寒山:“……”

花时清却不再多言,他对李寒山略行一礼,又转而走向了江肃与方远洛,客客气气道:“江少侠,我听见你与方副帮主说的话了。”

江肃早就发觉花时清站在李寒山身边了,只不过他觉得感情方面,花时清好像是个高手,当初也曾为方远洛点明心中疑惑,他便也不曾避讳花时清,他甚至希望花时清能为他们想些办法,好破解方远洛如今的僵局。

据方远洛所言,傅闻霄对教他读书写字这件事,似乎已有些不耐烦了。

方远洛进步实在太慢,还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出错,傅闻霄这三个字他永远也写不对,如今傅闻霄看见他便有些生气,而方远洛不知所措,便只能再来找江肃,请江肃再为他想个办法。

江肃苦思冥想,甚至想自己蒙面扮作歹徒,好让方远洛英雄救美,花时清却哭笑不得,万分无奈对方远洛说了一句话。

“方副帮主,我同你说过的。”花时清道,“傅神医那么想要你写对他的名字,是希望在你心中,‘傅闻霄’这三个字,能够与众不同。”

方远洛恨不得立即接口,道:“当然与众不同了!他在我心里,能和其他人一样吗!”

“可傅神医不知道呀。”花时清说,“这句话,方副帮主同傅神医说过吗?”

方远洛:“这……”

“你若不说,傅神医又如何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花时清说,“哪怕他觉察你对他不同,可你若不开口,依傅神医的脾性,他只怕会永远等着你。”

江肃这才猛然惊觉,在方远洛这里,自己竟然用错了法子。

当初他都说动楼鄢直球了,直球的效果也的确不错,就算谢则厉现在看到楼鄢还生气,可好歹他们两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这也是了不得的进步啊!

江肃认真点头,赞同花时清的话。

“花公子说得对。”江肃用力拍了拍方远洛的肩,“万事俱备!只差你开口同傅神医直说了!”

方远洛却有些心虚:“我……可是……现在就说,真的可以吗?”

“你若是等万事具备,只怕才要来不及了。”花时清道,“据我观察,傅神医才来了琳琅阁几天,阁内至少有三个丫鬟一个小厮在暗中恋慕他——”

方远洛:“……”

方远洛二话不说站起了身,哪怕仍是紧张得语调发颤,还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道:“我去了!等我的好消息!”

江肃点头,为他鼓劲。

当然要等方远洛的好消息了,他还在等着自己红缘值增加的那一刻呢。

眼见方远洛转身,江肃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仍是有些不放心,便想跟着方远洛过去看看情况,哪怕躲得远远的瞥上一眼也好,他便转身看了看李寒山,想要李寒山跟他一块过去,自己急匆匆跟上方远洛的步伐,一面喊道:“方副帮主,我来为你鼓劲!”

李寒山:“……”

花时清失笑,见李寒山走过来,还忍不住道:“江少侠将别人的情感看得这么重要,自己如何,他却好像从未察觉。”

李寒山:“……”

李寒山拉住了花时清的胳膊。

花时清吓了一跳,紧张想要推开李寒山的手,李寒山却压低声音,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仍然坚持开口,问道:“花时清,据你观察,琳琅阁内……有多少人喜欢江肃?”

花时清明显一怔,像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少主,这可就太多了。”花时清小声说,“江少侠的脸……我想在这个江湖中,都有数不清的人喜欢他吧?”

李寒山:“……”

“若江少侠不是江湖第一剑客,只怕窥伺他的人,还会更多。”花时清道,“这世上恋慕美人绝色的人,只多不少。”

李寒山:“……”

“江少侠好像从未察觉,也可能是在假装糊涂。”花时清想了想,又说,“可恋慕他的人中,不怀好意者不再少数,哪怕他是江湖第一剑客,也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

李寒山也起了身。

方才花时清说这些话时,他的眼前已经闪过了许多人。

张问雪、祁渡、盛鹤臣……甚至,还有被喂下忍泪吟之前的谢则厉。

那一日,若江肃的反应略慢一些,没有成功夺走忍泪吟,那今日……今日江肃只怕就不会这般一根筋一样同他吵架说话了。

他连和花时清道谢都忘了,简直恨不得立即跟上江肃的脚步。

就算江肃不接受不承认也不要紧,他必须留在江肃身边。

江肃自己不能察觉,那他便得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将所有窥伺江肃心怀不轨的人阻挡在外,至少,他要保护江肃的平安。

他用轻功追上江肃,却见江肃蹲在琳琅阁花园一处的树梢上,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假山。

李寒山便也跃上树梢,停在江肃身边,还未开口,江肃已示意他噤声,而后抬手去指假山旁的方远洛和傅闻霄,示意他好好看。

假山下的两人,好像靠得很近。

李寒山心跳微促,到了此刻,他才想起来,自己与江肃,也靠得很近。

只在咫尺。

他只要一伸手,便能揽住江肃的肩——

可下一刻,他便听见路九骂骂咧咧一路走来,身后还跟着万般无奈的白玉生,几句争吵,吓得方远洛原地蹦跳起身,还来不及对路九和白玉生的突然出现有所反应,便已猛地看见数名蒙面刺客从天而降,如同终于瞅着了江肃和李寒山不在的空档,直奔路九而去。

路九吓得浑身一抖,拄着拐想逃,可他如今用不了轻功,哪儿逃得开?

偏偏白玉生的武功又不太好,他护不住路九,便只能大喊,想让守卫上前,方远洛见状,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可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之间,险象环生。

江肃蹭地就从树梢上站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这些人要对他的红缘值做什么!!!

不行!方远洛不能受伤!

眼看方远洛和傅闻霄就要成了,这时候方远洛要是受了伤,那他不又是三月白干了吗!

江肃提起剑,杀气毕露,气势汹汹。

这群混蛋!他要——

李寒山已猛地冲了下去。

断他的好事,就会断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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