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沉默片刻,问孙蔺:“你为何会在此处?”
孙蔺战战兢兢,满心警惕,小心翼翼盯着江肃,足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头一扭,开口便道:“我为何在此处,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江肃沉默片刻,看向软倒在孙蔺身上的那个人,抬起手,轻轻在那人腰间穴道一点,那人登时恢复了手足气力,压根不管当下究竟是何等情况,二话不说便扒着孙蔺的衣服,拼命往上凑。
孙蔺显是吓坏了,拼命往后挣扎,再也顾不上什么自个的外在形象,只是巴不得将眼前之人推得再远一些。
可这人中了情蛊,那力气实在不是正常人会有样子,只让孙蔺觉得若是再无人上前帮助,他或许真的就要在这地方失去自己的清白。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孙蔺奋力挣扎,一面朝着江肃大喊:“江肃!正道人看到这种事!难道不会出手阻止吗!”
江肃:“嗯……”
孙蔺:“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在你面前发生吗!”
江肃:“这……”
孙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铁骨铮铮的江湖好汉!如今看来,是我看错——”
刺啦。
孙蔺的衣襟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那人竟将他的衣服硬生生撕扯开裂,露出一条缝隙,孙蔺面色惨白,拼命试图将衣服拽回去,此时此刻,他已无力在和江肃争论,只是颇为可怜一般抬起眼,看向江肃,显然是在寻求江肃最后的帮助。
可江肃看了看他,目光触及他衣襟前辈撕扯开的裂缝,如同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一般,立即别开眼,转开了目光。
那表情,孙蔺开始绝望了。
以他被江肃整治的经验而言,他觉得每次江肃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那满肚子坏水将要出现的时候。
果真片刻之后,江肃后退一步,甚至伸开手,将李寒山和花时清挡在他身后。
“孙蔺说得对。”江肃认真同二人说道,“非礼勿视,我们还是出去吧。”
花时清:“……”
李寒山:“……”
孙蔺:“……”
孙蔺:“救命啊!我说还不行吗!”
清白要紧,这人也太可怕了,至于忠诚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谈吧!
江肃果真立即顿住脚步,回首看向孙蔺。
他并未直接出手阻止那个人,而是等着孙蔺先开口。
“我是来救人的。”孙蔺捂紧胸口衣襟,觉得自己几乎已要哭出来了一般,“就……就是这个人!”
江肃问:“是谁让你来救他的?”
孙蔺:“……”
他有所迟疑,似是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说出口,犹豫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开口,道:“我并不知道……”
骑在他身上的那人猛然将手一用力,他的衣襟登时被撕得更大了一些,还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口,吓得孙蔺一阵大叫,拼死挣扎,连声音都变了调,大喊道:“江肃!你先救我下来,我再把事情告诉你!”
江肃却已在桌边坐下了,支着下巴看向孙蔺,道:“你先说完,我再救你下来。”
孙蔺:“……”
不行,当下这情况,已经没有能够让他拖延的时间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孙蔺急匆匆道,“我只是有些猜测,还未证实,我也不能同你说啊!”
江肃:“为什么不能同我说?”
“这等并无证据的无端指控,若是我猜错了人,岂不等同于是平白污人清白。”孙蔺一把推开那人亲向他的嘴,已几乎欲哭无泪一般,委屈万分同江肃道,“现在可以……可以救我下来了吗?”
江肃其实也并不想在这儿看这么辣眼睛的“活春宫”,他不过是想借此逼问出孙蔺所知道的事情,只是如今看来,孙蔺知道的似乎也并不算多,他觉得孙蔺应当没有说谎,而当下如果再不阻止那个人,也许下一刻这人就要来真的了。
江肃这才再度伸手封住那人穴道,转头叫花时清将他身上的情蛊减缓一些,一面看向心惊胆战的孙蔺,问:“你为什么要救他?”
“还能为什么。”孙蔺一时无言,道,“还不是为了不胜天的钥匙。”
江肃:“……”
到了此刻,江肃才终于开始觉得,这整件事,究竟有多微妙。
这简直就像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那幕后人都能够轻易掌控,他所经历的所有事,要不了多久便能为那人所知。
以往他还能猜测或许是武林盟内有内应,自己写的信被人偷偷看见了,可而今在此处,根本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整件事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清楚。
那是不是也就等同于说……只怕这内线并不在武林盟中,而是在他们身边。
想到此处,江肃转过身,顺手将孙蔺的武功也一道封住了。
孙蔺还在整理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甚至撕碎了些许的衣服,猝不及防被江肃封住了身上穴道,他内息一瞬滞塞,胸口闷得发慌,也只得无言看向江肃,问:“你不要妄想给我相什么亲……”
江肃:“啊?”
“这种事,我宁死也不会从的。”孙蔺闭上眼,如同死了心一般,又道,“其余之事,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江肃不由蹙眉看着他,道:“你今日倒是很坦诚。”
孙蔺也不多解释,道:“反正都是阶下囚了,你怎么对我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