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更不安了。
江肃在此时说出的话,令他有些说不出口的忐忑,这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乌歧那本小册子故事中角色的临终嘱托一般,一切都带着不祥的预兆。
他很不喜欢江肃说这样的话。
可他无可奈何,他只能皱着眉听江肃将话说完,而后小声询问:“我不能同你走吗?”
江肃:“不能。”
李寒山:“……”
李寒山点了点头,闷声道:“……我会等你回来。”
二人不再言语,各自洗漱休息,直到躺在床上时,李寒山才莫名觉得,江肃这个没有头尾的奇怪说法,听起来为什么……还有些耳熟。
简直就像是江肃胡编乱诌的那些故事。
说有事要离开不过是他以此掩饰的借口,在所谓的离开之后,显然藏着更大的秘密。
……
第二日清晨,江肃赶早起了身,贺灵城已将为他们准备好的行李细软等物送到客栈中来了,连带着还有被贺灵城揪下山的孙蔺,他虽不喜欢江肃与李寒山,可而今二人要助他救出孟渡,他自然愿意好好协助。
他原在白虹山留有线人,也是从线人处得知孟渡捉来后被关在了此处,只是具体押在何处,那线人先前还在继续找寻。
此番孙蔺再同他们一道前往白虹山,在山中小镇寻到他的线人,正要问他最新调查的进展,那线人已经皱紧眉头,着急同他说道:“他被带走了。”
孙蔺一怔,难免跟着有些着急,追问道:“他被带到了何处?而今情况如何?那些人可有欺负他?”
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倒让那线人一噎,片刻之后,方才一一为他解答。
“具体在何处,我也不清楚,他们很警惕,我不敢跟得太紧。”线人说道,“不过我看他们进了绝情谷,应当是押进绝情谷中去了。”
孙蔺:“……”
“途中我听他们所言,他们好像出了什么事,需要尽快离开此处。”线人说道,“他们人手不足,好像是想将孟大夫暂时关进绝情谷中,只不过有人并不赞同,至于最后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孙蔺一僵,道:“希望不是绝情谷。”
江肃不解:“绝情谷怎么了?”
孙蔺转过身,神色古怪,道:“绝情谷是一个……进去容易,出来却很难的地方。”
江肃不解。
他所知的绝情谷,纯粹就是一个伤心之人的去处,那绝情谷主收留他们,助他们从情伤之中走出来,等此人不再受其困扰之时,绝情谷主便会亲自送他离开绝情谷。
也就是说,这所谓的绝情谷,其实也就是个舔狗戒断中心。
谷中人来自四面八方,绝情谷自身并没有自创的武学,因而在江湖上来说,这绝情谷的排名很低,江肃思来想去,能想出的这绝情谷的可怕之处,也就只剩下绝情谷地势险峻,若谷中人以山石堵住出口,一般人确实难以进出来去。
可那是一般人。
江肃觉得,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他可是可以扛着重伤的李寒山与两把剑,再爬上落雪崖的男人,几块山石而已,那算什么阻拦?
可孙蔺愁眉苦脸,那模样,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什么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一般,令江肃极为不解,而等江肃询问,他苦思冥想好一会儿,也只是说:“江少侠,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江肃:“……”
“那里面的,没一个是正常人。”孙蔺深深叹气,“更何况要进去救人的是你……唉,好像更难了。”
江肃:“???”
他怎么了?有他这种高手在这儿,去绝情谷这种菜鸡门派救人难道不是手到擒来吗?
孙蔺欲言又止,只是摇头,道:“绝情谷离此处不远,我们先过去再说吧。”
他们赶到白虹山时还是早上,待到绝情谷时,天已入夜,而连日赶路,三人难免都有些疲惫,江肃只想在绝情谷中借宿一夜,好好休息,而要进绝情谷,必先通过一条极为狭长的山谷小道,形同一线天一般,从下往上看去,只觉压抑非常。
待到了绝情谷谷口,有几名守卫在此值守,绝情谷内本就没有什么重要之物,在江湖上也没有任何敌人,因而这守卫有些懒散,站得七歪八斜,有一名干脆靠着墙打起了盹,剩下的聚在一块,也不知是在扔骰子还是推牌九。
直到孙蔺走到他们面前,重重咳嗽一声,有一人才抬起头看向孙蔺,想也没想,脱口便道:“你要入谷?入谷进谷左转,走到路尽头,找谷主拿一张履历——”
那守卫将目光转到江肃脸上,那话忽而便顿住了。
他默默伸出手,推了推身边最近的人,紧张地连咽了好几口唾沫,连手都在打着颤,如同看见什么极令人恐惧的可怖之物,颤声道:“他……他来了……”
他身边那人不耐烦抬起头,道:“什么人——啊!妈呀!”
江肃:“……”
这人一声大吼,将此处的所有守卫都惊得抬起了头,一时之间,数人目光在江肃脸上打量,人人均面带惊恐之色,半晌后,方有人抬手,将武器举在身前,指向江肃。
“不……不行。”那人颤声开口,如临大敌,“他绝对不可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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